他想起了君轻暖离开的那个早晨。
当时,君轻暖等人离开,有一部分原因出自奉梁和一些人的不满情绪。
这种不满,来自于他们建功立业封王拜相的野心,而既然有野心,就难免会冒进,胃口太大。
这样一来,奉梁选择的,必然是第一种打法:
全军包围疲乏的南楚大军和景域大军,同时对两方军队展开了攻击!
而既然是急于立功,必然选择强攻。
强攻,意味着没有给对方留活路,人一旦没有了活路会怎样?
那就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和敌人杀个你死我活!
而一旦奉梁主动攻击,就意味着凤玄大军算计景域大军和南楚大军的计谋暴露,如果再让这两方人知道自己目前陷入这种困境全都拜凤玄大军所赐,那所有悲愤的情绪,就全都转移到凤玄这边了!
如此,背水一战的南楚大军和景域大军必然抱着赴死的决心,和凤玄大军狠狠地厮杀一场!
更遑论,饥饿的南楚大军和景域大军都明白,一旦熬过了这场艰苦的战斗,他们将从凤玄大军手上夺得补给!
在绝境和仇恨中激发的战意,往往是不可战胜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君轻暖从孤鹰岭出发之后,便一直走走停停,边玩边行军的目的。
这是心理战术。
可是奉梁不懂。
所以,奉梁的四十六万大军,在南楚和景域五十四万绝地奋起的大军疯狂攻击下,败了!
君轻暖用剑拨弄着炭火,火花四溅,嗓音如冰,“适当的距离可以给敌人带来威慑,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相互损耗战力。可奉梁显然不适合做这个将军。”
慕容骋伸手揉了揉君轻暖的头发,招呼眠隐,“准备奏折。”
眠隐一愣,半晌才回神:人家是凤玄帝!
转眼,奏折在龙案上铺开,慕容骋手执狼毫,沙沙落笔。
内容很简单:西南军主帅奉梁为一己之私指挥失当,损失惨重,革去将军职衔,贬为普通士卒!
“叫麒麟使将这个送往西南军!”
慕容骋写完之后,卷起圣旨,丢给了眠隐。
圣旨上的字迹,君轻暖看的清楚。
眠隐离开之后,她转身抱住了慕容骋的手臂,靠在了他肩头。
她知道他这是在为她出气。
“傻丫头。”慕容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下这边战局已定,景域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花了,奉梁的事情,影响不了大局,不要太往心里去。”
“嗯。”
君轻暖糯糯的答,这场战争她付出那么多心血,不被人理解,她的心里的确也是憋闷的。
奉梁当时的质疑,对她而言多少算是一种伤害。
只不过,无所谓了
转眼,子熏和北堂风回来了。
“看见你把眠隐使唤出去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子熏笑着上前,在君轻暖对面坐下来。
眠隐是他的侍卫,一般情况下,君轻暖和慕容骋是不会使唤眠隐的。
除非有些事情需要立即去办,而南慕又不在身边。
君轻暖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传个圣旨,你找到龟甲太阴了吗?”
君轻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子熏手臂上的临霜,这孩子是真的将子熏的怀抱当成窝了?
而只要能够清晰感觉到子熏的气息,临霜谁也不管,只是将小脸埋在子熏怀中。
子熏摊开掌心来,半片青铜色的龟甲出现在手上,“这就是太阴,还差五片。”
“北漠有吗?”君轻暖挑眉,问。
子熏摇摇头,“剩下的可能在觞昀大陆,也可能散落在禁地当中,也有可能根本就不在这个世上”
气氛忽而变得沉重,他收敛了笑容叹息一声,道,“其余的皆不能确定具体方位。”
君轻暖皱眉。
如果连子熏都不能确定具体位置的话,那就真的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