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子笙点头,看向一旁的子熏,举杯道,“这位便是螣蛇子熏公子吧?久仰大名,此杯敬你。”
子熏眉梢微微扬起,举杯和他碰了碰,笑道,“应该是臭名昭著才对。”
子熏其实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贺兰子笙会主动敬酒。
毕竟他活了这么多年,对他有善意的,到如今也就只有君轻暖和血麒麟而已。
子熏脑海里难免滑过上次灵幻大师那副嘴脸
而子笙却道,“世人多愚昧,公子何须计较旁人怎么说?”
这时,他的孤僻清傲显露无疑!
换而言之,贺兰子笙这个人,清傲如竹,这世上很多人,他是不屑于交往,甚至是不屑于说话的。
这就是他给别人造成的孤僻的错觉。
不是他真的孤僻,只是,没有遇到可以交流的人。
这一点,让子熏感触颇深。
有的人是被众生孤立,所以孤独。
如他。
有的人孤独,是因为他抛弃了众生。
比如贺兰子笙。
这两者说起来差别不大,但本质却截然不同。
子熏愣了一下,忽然茅塞洞开,“也对,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怎么说,与我何干!”
说着,重新斟满酒,冲子笙举杯,“来,干了!”
子笙笑着和他碰杯。
君轻暖和血麒麟两人看着他们,微笑。
血麒麟早就料到,让贺兰子笙和子熏见面,对于子熏而言,绝对会产生剧烈冲击。
子熏怕孤独,对于这种被世人抛弃的现状从骨子里感觉冷。
那是因为,他的思想还没有站到足够的高度上。
而同样孤独的贺兰子笙却不一样,他孤独,他圆满。
他就是他,不屈服,蔑视世俗。
子熏正需要这样一种思想,让他摆脱长期以来的阴影。
子熏罕见的,和贺兰子笙聊了很多,引为知己。
如果说君轻暖和血麒麟是让他感觉到了信任、依赖和归属的话,贺兰子笙让他感觉到了释然,放松,放过自己。
结果,两人皆醉,被各自的侍卫扶着,睡下了。
君轻暖吩咐眠隐,“你们守在这里,千万不能出任何事情”
而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她摆摆手,道,“不,南慕,你去通知贺兰丞相,就说本殿要见云家的人和南宫月!”
她和血麒麟不能离开子熏。
因为,这个月子熏没有任何战斗力。
而且,眼下九魔殿的人盯着,还有魂殿的人,甚至还有觞昀大陆其他势力都藏在暗处。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等着他们出现破绽的时候动手。
所以,她和血麒麟都要死死地护住子熏,决不能允许他有任何事情!
君轻暖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也没有再喝酒,拿出棋盘来,和血麒麟对坐闲敲棋子。
南慕走后,眠隐站在屋檐下偷偷地抹眼泪。
他家主子这次,算是跟对人了!
云枳坐在一旁,看着这场面,多少有些向往。
同样是属下,南宫冰就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过。
他虽然不知道君轻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守着子熏和贺兰子笙,但是这份守护之心他却看得清楚:
她的确是因为担心子熏出事,这才没有走的。
刚刚那一个眼神做不了假。
云枳出神时,冷不丁传来血麒麟的声音,“云枳啊,明天我们去麒麟阁,你要不要带着你娘去隐居?”
云枳僵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结巴着,“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血麒麟没抬头,注意力依旧在棋局上面,连带着嗓音也绵软了许多。
当真是,温润少年,十里春风!
两人正说话时,外面传来嘈杂之声,禁卫军押送着二十几人,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为首的,是南宫冰。
说起来,南宫冰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天牢了。
上次在北齐的时候,她就尝过坐大牢的滋味儿。
这是第二次,比上次还惨。
云枳扭头看她时,差点都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