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决心归附,不惟献土而已,还当趁机立下大功。于公,为生民立命也;于私,可使我陶家再得富贵!如此良机,怎可错过?大丈夫生于乱世,难道还要苟且偷生,整日与妇人在内宅为乐吗?”
“砰!”
房门被推开,三个少年走进来。
却是陶邦显的次子陶眬之,陶邦用的长子陶云峰、次子陶爱峰,年龄最小者只有虚岁十五。
“请父亲、叔父(伯父)募兵!”
三个少年,齐刷刷跪地。
陶爱之也跟着跪下:“请父亲、叔父募兵!”
兄弟俩又是担忧,又是高兴。忧的是惧怕兵连祸结,喜的是儿子们都胸怀大志。
数日之后,陶家派人去府城报备,知府、知县都非常惊喜。旬月间,陶家募兵四千余,由陶爱之、陶眬之、陶云峰、陶爱峰四兄弟统率。
……
浏阳。
李正此时极为郁闷,出兵湘南的四支部队,黄幺攻克醴陵,刘柱攻克茶陵,张铁牛攻克酃县,只有他被堵在浏阳城下。
浏阳知县冯祖望,虽然已经升迁异地,但他练出的乡勇却还在。新任知县虽然没啥本事,却也懂得放权,把乡勇交给王徽来统率。
王徽据城不出,热油、金汁、滚木、落石齐备,把浏阳县城守得无懈可击。
没法强攻!
前任知县冯祖望,不但编练乡勇,还把县城给修缮加固了。
这个冯祖望,不学父亲冯梦龙写小说,跑来掺和兵事干嘛?
李正望着城池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围城打援,可长沙那边偏偏又不派援军过来。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萧宗显提醒道。
李正问道:“如何攻心?”
萧宗显说:“传令宣教员和农会,先给城内乡勇的家人分田,再让这些家人去城外喊话。找不到家人的,就给他们的邻居分田。”
李正顿时醒悟,大喜道:“好计策!”
定下计策,立即行动。
又过数日,几百个先分到田的农民,坐着小船渡过护城河。
“不要射箭,我看到我爹了!”
“我三叔也来了,大夥莫要射箭。”
“……”
守将王徽顿时又惊又怒,他出身大地主家庭,家里有上万亩地,已经提前把家人接到城里。
可他麾下的乡勇,却多出自小地主、自耕农,另外还有一部分是佃户。
城外这数百农民,他还真不敢下令射箭,否则定然军心大乱。
一个自耕农大喊:“润哥儿,我是你爹。咱家的田没被分走,还多了二十几亩。有水田,有旱田,还有山地!莫要再给官府打仗了,快快投降做赵先生的兵!”
另一个佃户则泪流满面,哭喊道:“石头,咱家也有田了,咱家也有田了啊!不用再给地主种田了,咱家自己也有田,快快回家种田!”
“良子,我是你叔。你爹走得早,你们兄弟几个,从小就过苦日子。快回家吧,你娘都分田了,你也快快分家分田!”
“大哥,我是小妹。女人也能分田,爹娘让你快回家!”
“……”
一通喊话,守军全体沉默,都在侧耳倾听城下说什么。
王徽只觉浑身冰凉,哪有这样打仗的?
他看向身边士卒,除了大族子弟之外,其他人全部开始躁动,脸上写满了向往之色。
这还怎么打仗?
只需再喊话两三天,反贼根本不用攻城,守军自己就要跑光一大半,甚至有可能直接开门献城。
王徽朝着另一段城墙走去,面无表情道:“县尊,借你人头一用。”
知县表情惊恐,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王徽一刀砍死。
“开城!”
王徽提着知县的脑袋,带着乡勇出城投降,这仗根本就他娘的没法打。
李正带兵过来,笑着说:“你便是守将王徽?带兵不错,今后跟着我打仗吧。”
“愿为赵先生效死!”王徽单膝跪地。
王徽以前只杀过江西来的贼寇,手上没有染过大同兵的血。而且,他麾下全是家乡子弟兵,也不可能胡乱在家乡杀人。
除了出身大族,肯定要被分田,跟赵瀚没有其他矛盾。
王徽手下的乡勇,大部分被遣散回家,只留一千人作为运粮队。暂时没有正式编制,临时招募的运粮辅兵而已。
略作休整,李正派人给黄幺报捷,商量下一步作战计划。
此时此刻,黄幺已经离开醴陵,攻占了渌口镇(株洲),卡住水陆交通要道。
当友军捷报传来,黄幺立即下令,让李正前去骚扰长沙。而他自己,则带兵前往湘潭,只要把湘潭拿下,就能跟李正一起合围长沙。
李正在等待命令期间,突然抓到一个“奸细”。
“奸细”跪地磕头道:“将军饶命,小人是沙坪陶氏的家奴。我家主人募兵数千,只要将军兵至,必然反戈一击。将军若是不信,到了长沙之后,可以先去沙坪分田,那里的田地都是陶氏所有。”
李正将信将疑,还有主动请求分田的大地主?
(企鹅大佬的白银盟加更,今后会继续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