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熟悉的东西都挤占了呢!
玉容看到小翠要将那簪子插到自己发间,心口便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动作,还来不及后悔,下巴便已经被何竞尧轻轻捏住了。
“你躲什么,我送的东西不好?”何竞尧看着她,目光有点危险。
玉容忐忑地垂低了双眸,摇摇头:“不是。”
“东西没问题,那就是送的人不对了。”何竞尧哼笑了一下,加重了捏着她的手劲,迫使她抬眼看着他,“你还对送那破木头的人念念不忘?”
他犀利的目光似是能看透一切,玉容被他看得心惊,回话的声音控制不住地轻颤:“没有,我只是……不适应。”
“好一个不适应。”何竞尧看她模样低眉顺眼,躲躲闪闪的目光里却有一丝倔强,心中顿感十分不快,手上就用了狠劲儿,几乎要将她的眼泪逼出来了,看着她冷冷地道:“做我的女人五年了,孩子都能学字背诗了,你还不适应,你还想想着那个野男人多久?”
他不是野男人!玉容在心里大声地喊,她好想将这话真的喊出来给何竞尧听,可是理智提醒她,她不能这么做,若真触怒了何竞尧,她自己怎样都无妨,宝儿往后的终身幸福却可能要被她连累了。
为了宝儿,玉容可以忍下一切,包括被何竞尧那样说那个在她心里如神一样的男子。
玉容强自稳住心神,垂低眸子,抿紧了唇,跪到地上,伏拜在何竞尧脚下,将声音软下来,对他服软道:“爷您息怒。我是原来的簪子戴得久了,突然换了不适应。我是爷的女人,不敢去想别人,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想。”
她的话端方周全,何竞尧听着,却总觉得她并非出自真心。但要真去较真,玉容也没有犯下什么实质性的错,甚至在其他女人那里,那根本也不算是什么错,他和玉容无法计较出个所以然来。偏偏她态度又好,连争辩都不与他争。
何竞尧看了一会儿跪拜在他脚边,驯顺到俯首帖耳的玉容,心里有火却发不出来,生生闷得难受。过了片刻,终是冷哼一声:“你也没资格去想别人。”说完便生气地一撩衣摆,起身走人。
小翠刚刚被突然急转直下的气氛吓到了,何竞尧走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刚刚不知前情,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只能确定何竞尧是气着离开,而生气的起因是因为他送的簪子。现在回过神来,不由得向玉容现在头上戴的簪子看去,恍然想起来她从前一直多年如一日地戴着同一枚做工粗糙的木簪。
从前她只以为玉容是惯于简朴,才会常年都戴着那一根簪子,现在听了何竞尧与她的对话,再看她脸上的神情,才明白她原来一直戴着那根木簪,并不只是将它当做饰物那样简单,而是用以睹物思人的。
小翠从不知玉容心中还有另一个人,也不知自己伴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何竞尧又是如何发现的。但见何竞尧走了一阵了,玉容还是跪在地上,心疼她,连忙俯身去扶她起来。
“姐姐快起来吧,二爷走了,地上凉,莫染了风寒。”
玉容呐呐地点头,借着她的力量起身,有些木木地往床前走去。小翠看她神情惶惶,不太放心地跟上去。玉容看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了她:“别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让别人打扰我。”
玉容说着,便向床榻走去,想将床幔掩紧,将自己藏进去。走到床前,想起早晨在床上发生的种种,心口便像挨了一下,又是一痛。
何竞尧说得对。她已是他的女人了,生了他的女儿,往后只要他想,她便要乖乖地在他身下,如今日一样婉转承欢,这样残败的她,这样任人为所欲为的她,有什么资格再去想那个人呢。
美好如他,该是一个纯洁而完整的女孩才有资格能与他相配。她,已经没资格了。
玉容看着已然换新铺平,却仍然掩盖不住她记忆里早间凌乱的床褥,便感到一阵阵无力,手扶着床沿,慢慢滑坐了下去。
小翠看着她如此,也不知该如何相劝,想要离开房间让她静一静,偏偏又来了不让人安静的事——厨房已熬好了避子汤,送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