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气息是咸湿的, 似乎带着绵软的如同少女近在咫尺的香甜吐息, 将原本燥热的夏日给瞬间驱散了大部分。
夏树的生日宴会也是在南城的临海处举行的,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代表城北高二年级的来参加此次的数学竞赛。
不出所料的他远远的便看到了立花的身影, 她依旧戴着口罩,黑色的发扎起来露出了一小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天鹅般优雅。
他眸色寥深,克制了一下莫名的悸动让自己移开了视线。
少年没有忘记自己此次来这里的目的, 即使比赛的场地变了,但是参赛的人是不会变的。但是在比赛场内他已经留意了所有的参赛者, 没有一个是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女吻合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少女是这些参赛选手之一的朋友或者家属, 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她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夏树这么想着稍微安心了些, 对着和一旁给自己打招呼微微颔首, 眼眸弯着, 温润如玉。
这里进行竞赛的大多数都是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最小的也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今年城北好像不是来了两个人来参赛,去年可只有夏树一个。”
“是吗?是高三的?”
“不是, 听说是一个城北高一的一个女生。诺, 就是那边一直站着不说话的那个。”
“……她怎么一直戴着口罩, 这么热的天不觉得闷吗?”
“……”
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是二次参赛的, 尽管每年都会举行数学竞赛,地点会变但是人的实力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偶尔杀进来的几匹黑马之外, 其余的都是老前辈了。
“夏树,你和你那个的小学妹熟吗?这么热的天她是感冒了还是怎么了?”
一旁的少年是隔壁南城一中的,和夏树关系还算不错,从昨年便认识了,至少算是有几句共同话题的同龄人。
夏树的发在阳光下带着些许棕色,黑色为大部分。眼睫毛下是一片浅淡的阴影,将过于强烈的光线筛选柔和,本就在外人面前柔和的脸部轮廓变得更加温润如玉。
“见过几面,不熟。”
少年漫不经心的从前面不远处站着的立花身上移开了视线,淡淡的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语气的确不咸不淡,看起来的确不怎么熟。
“我以为今年你不回来了,你这小子不是不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吗?去年来了一次便说什么无聊,今年怎么回事?”
“……因为有想要见的人。”
夏树笑着,对少年的疑惑没有太多的解释。
夏日的风本就夹杂着闷热,将他额前的发给拂开,就像是一双轻柔的手一样,温柔缱绻。
少年愣了一下,鲜少看见夏树面上带着这样柔和的笑意。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笑着的,但是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蒙了一层冰雾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气。
“喜欢的人?”
这回轮到夏树恍惚了一会儿,他黑色的眸子闪烁晦涩,想到了这一次只要在竞赛结束之后,只要速度够快的话便可以再一次见到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的少女,他便口舌干涸。
喜欢……
这个词太过于美好,是他从来没有往少女的身上套过的一个词语。前世便只是惊鸿一面而已,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过。
“看来十有八九没错了。”
一旁的少年调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夏树,他垂眸看向促狭自己的少年,在他清明澄澈的眸子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晃神的自己。
“……别胡说。”
微微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的夏树此时这样说道没有丝毫让人信服,相反的,更加使南城的那个少年坐实了之前自己的猜测。
知道夏树面薄,他抬起手作投降状没有再继续调侃他了。
而此时正好要开始比赛了,他朝着夏树挥了挥手便走到了自己校区的专属位置那里坐着。
夏树抿着唇,脸上的笑意在少年转身离开的顺便便抿平了。
他坐在城北中学的区域,立花这时候也不慌不忙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他们是同校区的,即使年级不同但是依旧坐在同一处。
立花没有说话和夏树隔了近一米的距离,但是是在同一排的。竞赛的规则和其他比赛不大一样。比赛的成绩一是看速度,二是看正确率。
在大屏幕上投映着已经被仔仔细细筛选过的数学题,难度已经远超中学的水准了。
每一道题目都会根据难度和运算量规定时间,时间一到便会换到下一道去。在题目完全放映结束后每个人都有检查的时间,此刻你检查的时间的消耗会对你的总成绩有一定的参考。
这也是得分点的一处,不过只是占据一小部分而已,只要你准确率足够高便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这些题目夏树都是做过的,他单手撑着下颌抬眸看了一眼第一道题目,手便快速的写出了答案。
前世这些他也是全部做出来的,通过心算。不过花费的时间的确比现在要多上一点,他记得那次他是和立花并列拿了此次竞赛的特等奖,但是这一次……
可说不定了。
在数学方面少女的天赋的确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原本以为女孩子的逻辑思维会比男生差一点,当然对于大多数的女孩子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不过这些惯例和想法在立花的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她就像是一个永远也猜不透的谜。
当你以为你看透了她的一面的时候,她又会出现了另外一面你所不知道的模样。
黑发的少年已经做完了第一道题,此时大屏幕的题目还没有换,他有些无聊的用笔点了点纸张,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立花已经没有动笔了,她淡淡的看着屏幕,那双眼眸如同宝石,不知道是阳光的缘故还是本身耀眼的色泽,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么快就答完了?
夏树坐直了些,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少女。
虽然第一道题算是这十道里面比较简单的了,但是这么快做出来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难道前一世的她并没有拿出全力,在今天看到自己答的这么快所以被激了?
他收敛了之前有点儿随意的姿态,本就好胜心极强的少年在之后的每一道题目上都竭力以最快的速度答完,每一次做完便会立刻瞥一眼旁边的立花。
像个孩子一样较劲。
立花早就注意到了夏树一直在和自己比速度,她没有被带节奏,依旧用和答第一道题时候一样的速度做着。
尽管面容被遮掩了大部分,但是额前细碎的黑发下她白瓷细腻的肌肤还是清晰可见,卷而密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样,静美的如同画卷。
被无视了的夏树很不爽,他烦躁的“啧”了一声,但是因为周围的人在的缘故还是尽量维持着温润的表面,弯着眉眼却更加让人脊背发凉。
两个小时半的竞赛一转眼就结束了,答案是当场公布的,评委老师很快便排出了名次。
和上一世一样,立花和夏树是特等奖。
然而少年并不开心,因为自己是重活一次的人,也就意味着自己只是重新做了一次而已,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是他输给了立花。
立花眼眸微闪,看向了一旁和自己一起站在上面接受颁奖的少年。
比起上一次他的答题速度……这一次有些快过头了。
压下心里的疑惑,少女抬起手将面上的口罩往上扯了扯,长长的睫毛之下眼神沉着,情绪完全掩藏在了其中。
比赛结束之后,大多数的参赛者都有人来接,但是这里是南城离城北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所以她打算一会儿乘车回去。
在沉城还没有找到自己之前。
倒不是她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沉城会特意来找她。但是她的直觉一向很敏锐,再加上之前少年说的话和异常的行为举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立花收拾好了自己随身的东西便折了近路离开了,正如她来时一样,存在感格外的低。
少女的眼皮在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让她给忘记了,但是一时之间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夏树,一起去玩玩吧?难得来南城,我带你去逛逛怎么样?”
长时间的比赛结束,几个在南城的和少年认识的男生走过来极为熟稔的唤住了他,原本以为他会答应的,毕竟夏树大部分时候都极好说话。
再加上那样一张温润的面容,所以他们并没有想到会被少年给拒绝。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改天吧。”
夏树笑着说道然后快步在比赛场地里寻找着什么,身后的几个少年面面相觑。
“好奇怪啊,这小子看起来比平时要走得急些,可能真的有事。”
“不过,他没有急着离开,似乎在找什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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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完美,覆盖着他表面的那个面具一旦被揭下,其性格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了,也因此少年很容易得罪人。
就比如此时挡在他面前的南城附属中学的几个高年级少年。
他们看不惯夏树好久了,前年少年来参加竞赛的时候,其中一个南城附属学院的和他同龄的参赛者对他一见钟情,便在比赛结束后向夏树告白。
当然结果很明显,夏树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而此时拦着他的几个少年之中,有一个便是喜欢那个女孩的人。在得知夏树今年会来南城,决定堵在这条必经之路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少年们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如果不出气的话会一直越积越多,所以这个年龄的男生们用拳头解决事情是极为常见的。
夏树眼神暗沉,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让开,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玩过家家。”
这副模样的夏树更加的激怒了他们压抑的怒气,在前面的那个染着一头奶奶灰的少年拿着打火机“咔擦”一声点开了,随即又松手将其刚刚亮着的火苗给熄灭。
反反复复,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还是和之前一样高傲啊,哦不……是一样的讨厌。”
灰色发的少年这么说着,满脸全是戾气,看起来是这些个少年里的头头。
他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身后的两个少年便立马会意,直接上去便将夏树给左右控制住,架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夏树可不像颀墨那样,是真正的少爷,他天生被保护的很好,一对一的还有胜算,一对三那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绝对狗带。
“啧,真不知道她看上你哪一点了?除了这张脸可以看之外,你还有什么?”
灰发的少年将打火机又点了起来,摇曳的火光映照着他的眉眼,莫名的让人发怵。
“干脆……把你的脸给烧一块?”
少年带着满满的恶意这么说道,他想要看到夏树害怕求饶的模样,但是除了他眼里越发的冷冽的情绪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神色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
就像是看蝼蚁,看垃圾一样,一下子将少年的怒火给点燃了。
他狠狠地抬起手握拳给了夏树一下,对准着脸,力道很大,毫不留情。
夏树被迫侧过脸,面颊上火辣辣的疼,嘴角也殷红了一点儿,他甚至可以尝到些许铁锈味。
他用舌顶了顶腮帮,眼神如同冰窖一样直直的看了过去。
毫不意外,因为这样的眼神,之后夏树又被灰色发的少年狠狠的砸了几拳,肚子上还是脸上都有。
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因为夏树始终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情绪,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羞辱方法。
点起的打火机的火苗是橙黄色的,映照着人的眉眼,带着的却没有丝毫暖意。
“最后送你一份礼物吧。”
说着,少年将火苗慢慢的凑到了夏树的头发上。
他想要将夏树的头发给烧了。
“……别太冲动了。”
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手紧紧的牵制住了灰发少年的手腕,明明那样白皙纤细的手,却格外的有力。
他没有办法挣脱分毫。
立花伸手,在少年晃神的时候将他手中的打火机给拿了过来。视线淡淡的瞥了一眼因为看到自己而有些愣神的夏树。
黑发的少年左脸肿了些许,看起来还是手下留情了,大多数的力气都用在了他的肚子上。
从衣服上面的脚印便可以推测出来。
“你是他什么人?不会也是他的爱慕者吧?”
“……不是,我们只是前后辈关系。”
立花被他的脑洞给弄得有些无语,她在看到少年情绪稍微稳定些的时候松开了手。
“既然已经动过手了,那么便把他放了吧。”
“要是我说不呢?”
本来就不是什么多成熟的男孩子,在这个年龄段总想着和别人对着干。他眉眼带着嘲讽,这么说道。
“……那我可能会打断你的腿。”
立花说的风轻云淡,但是却瞬间点燃了灰色发的少年怒火,他像个炸.药一样,很是危险,一点就着。
然而少女并没有等待他们如何展露自己少年血气方刚的怒火,稍微一弯腰变将灰色发的少年给摔在了地上,动作干脆利落。
在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躺在了地上,而两个小弟也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乱了手脚。
立花伸手便轻易的将夏树给带到了自己的身旁,他们的牵制似乎在少女的眼里没有丝毫的作用。
“早些回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淡淡的开口说道,整个人恬静的有些过分。
夏树一直没有说话,直直的注视着突然出现的少女,记忆里有什么画面在重合,却又有些不同。
他不敢确定。
立花只是觉得头大,前世她似乎也救过夏树一次,不过时间隔了太久,她一时之间也没有想起来。
她抬眸看着夏树,发现他的视线灼热,让人很是不自在。
“这个给你。”
立花从包里拿出一方手帕,纯白的看起来如同落雪。
但是夏树没有接,喉结微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的少年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拿着手边的一根木棒便砸了过来。
黑发的少年慌乱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立花拽到自己的后面,生生的承受这一棍子。
他没有站稳将立花压在了身下,疼痛让他蹙着眉冷哼了一声。夏树下意识的垂眸看向立花,想要确认她是否受伤。
然后这么一看去,便再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在护住立花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大他的手不小心将她的口罩给勾掉了,此时少女的清丽的面容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空气里。
她的眼眸清冷,如墨一般。因为是男上女下的姿势,立花只要睁开眼睛便能够看清他脸上每一个神色。
一瞬间她便知晓了事情的前后因果,那根木棍落在了地上,身后的几个少年也慌了。
即使嘴上说的狠,但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立花冷着脸,然后极为轻柔的将手放在了夏树的腰腹上,把他从自己的身上给移开。
少年身子一僵,背脊上的疼痛似乎已经消散殆尽,他垂眸注视着立花那双青葱白的手。落在自己腰上的瞬间,酥麻的如同电流。
直到少女站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立花将之前抢过来的那个打火机缓缓点燃,摇曳的橙色火苗将她清丽的面容映照,如同花叶沾染了霞光一般,很是美丽。
“刚刚,是你动的手对吧?”
少女一只手牵制住灰发的少年,另一只拿着打火机的手将火苗凑到了他的面颊前,之前还在看到立花面容瞬间给弄得晃神他,此时觉得背脊发寒,身子无法动弹分毫。
“你,你要什么?”
声音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另外的两个少年想要上去帮忙,但是却被立花的一个眼神给吓得没有挪动分毫。
她没有说什么,眼神冷冽的注视了少年好一会儿,然后将火苗轻轻的落在了他的眼睫毛上。
灼热的温度让他觉得眼皮都要烧起来了,不过一瞬,立花便将火苗挪开了。
她只是烧了他的眼睫毛,便没有再做任何事情了。
“我建议你回去把头发染回来……刚刚差一点就想要把你头发给烧了。”
立花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的,她直直的盯着灰发少年好一会儿,然后将打火机放在了他的口袋里便将一旁靠在墙上休息的夏树给扶起来带走了。
望着少女的背影,半晌灰色发的少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林哥,你怎么了?”
他缓缓的坐在地上,脑海里想起了刚刚立花的那双眼眸,宝石一样,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自己。
慢慢的脸红了起来,哪有之前的寒意的感觉。
“……真他妈的好看。”
还超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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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脸上还有没有散去的淤青,但是此时身上的疼痛远远没有现在大脑的空白要来的恍惚。
立花的口罩已经弄脏了,上面沾着灰尘,所以她暂时没有戴上。
夏树一直没有说话,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连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他,想起了明天好像是他的生日。听班上的同学谈及过,夏树在南城的海边有一处别墅,本来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少爷,对于他随随便便就有一栋房子什么的少女并不觉得有多惊讶的。
那处海边的别墅,是这一次他圈作生日宴会的场所。
“我把你送到你的住所吧,我想你应该有私人医生。”
立花说着,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夏树的腰腹处,只是虚着扶住。他的身子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身上,对于大部分的女孩子可能是有些重了,但是这点重量在立花看来微不足道。
“……那你呢?”
他记得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城北的车了。
本来来南城参加竞赛便是提前一天来的,今天是第二天了,原本立花算了一下时间在比赛结束之后还是能够赶上回去的末班车的。
但是也做了赶不上的打算,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之前便给立辰说了个保守的停留日期,大约三天。
不过虽然少女早就有了打算,然而她没想到一直因为沉城不怎么待见她的夏树会主动询问自己。
“我去旅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
“不行!你人生地不熟的住旅店不安全……我的意思是,嘶……”
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些什么,他的嘴角因为说话时候又裂开了些,殷红的血珠一点,在他薄唇边上分外惹眼。
“拿去擦擦吧。”
她将之后夏树愣住没有收下的手帕再一次递给他,素白的,上面绣着一朵浅淡的粉白的小花,看起来清新可爱。
和立花清冷的气质有些不搭。
这是立辰给她选的,对于这些手帕什么的她没有太多的要求,方便就好。
“……谢谢。”
“夏树学长……你刚刚有没有被他们打到脑袋?”
接过手帕的夏树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心翼翼用指腹缓缓的摩挲了一下柔软的手帕,眼眸柔和。
刚刚才从立花是那个自己一直寻找的人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抿着唇有些不安的瞥了她一眼。
立花被他这般不直率的模样给弄得一怔,印象里夏树可从来不会对人这样客气的说话。
是因为自己救了他的缘故吗?
“……学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啊?什么?”
看来……可能真的被打到脑袋了。比起以前聪明饿模样,现在这样傻乎乎的。
“……没什么,你自己记得回去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之后她便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立花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未消融的春雪一样,那双眼眸望过来如同蒙了一层薄薄的冰。
夏树想起之前在没有认出立花是前世那个救过自己一次的少女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面具之下的恶劣性格的画面,喉结微动,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为好。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讨厌自己毒舌的性格。
少年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立花递给他的那方手帕,嘴角的殷红带着铁锈味道在自己的唇舌之上,半晌也没有说话。
立花顿了一下,发觉夏树的状态不大对。
“要不,我直接送你去医院吧,如果你实在痛的说不话来了的话。”
少女想了想,觉得这样才是最妥当的。
“我没有痛的说不出话……”
之前还沉默的夏树这个时候开口了,声音低沉喑哑,隐约能够听出莫名的委屈情绪。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不用你扶了。”
他自说自话着轻轻的掰开了立花扶住自己的那只手,长长饿睫毛颤抖着,并没有他说的那样无所谓。
立花不知道夏树为什么突然别扭起来,她站在原地盯着夏树吃力的撑着墙往前走着的样子,一瘸一拐的,看样子之前腿也被狠狠踢了一脚。
刚走了几步,他便没有站稳有着立马跌落下去的趋势。
立花上前一步稳稳的扶住了他,尽管比他要矮上一个头的样子,但是给人的感觉安心很多。
“我的口罩脏了,如果你觉得我难看可以低头。你这个样子还是需要人扶着才不会出事。”
少女轻声说着,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碰触他,毕竟没有戴口罩的自己的确没什么人会喜欢。
“请你稍微忍耐一下我的陪同。”
她看向夏树,澄澈的眸子全是夏日的清凉,如森林晨间浅淡的白雾散去,清明至极。
夏树抿着唇,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看着少女的眼神晦涩暗沉,他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那方手帕,喉结滚动,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果然还在生气,因为之前你蒙着口罩的时候我说了你。”
这是应该的,夏树也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会不讨厌一个说自己丑的人,更何况当时他的态度还那么恶劣。
“没有,你说的是事实,我没有生气的理由。”
少女轻描淡写的回了夏树这么一句,却让他更加的难受。
“……你在说反话讽我对吧?既然这么讨厌我就别管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隐约的,立花甚至以为自己听觉出了问题,竟然听到了些许哭腔。
感觉到了夏树的挣扎,也带裂开了嘴角的伤口。立花不知道他到底在别扭和生气什么,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不是来自自己,是对他本人的恼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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