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刘小四突然哽咽起来,说道:“我这弟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这么小一个人到底是被他卖了,还是被他埋了呀?你一定要活着啊。”
江一唯看着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的刘小四,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燕尘则显得很平静,靠近屋子,一脚蹬在门上。
门一被踹开,扬灰铺面而来,这茅草屋大概是多年没有住人了,凝滞的空气泛着窒息的味道,燕尘忍不住咳嗽起来。
江一唯随后也走了进来,房顶早已破了好几个洞,腐烂的大梁勉强地支撑在顶上,屋内光秃秃的,除了墙还是墙,只有一张发霉的草席铺在地上,草席旁还有几只破碗,都裂开了大大的缺口。
江一唯摇了摇头,说道:“这地方,连老鼠都养不活啊!”
他蹲下身子,看了看几只破碗,用手随便点几了下,碗就裂成了两半,“穷得连碗都看不下去了,一碰就裂开了。”
“这种人当刘小四的爹,实属刘小四的不幸啊。”然后他站起身,随便一脚,踢走碎裂的破碗。
碗被踢到了墙上,同时草席也被脚带着往前挪了一段距离,燕尘眼尖看到了草席下面的东西,惊讶说道:“这是什么?”
江一唯以为燕尘在说自己踢碗,便回答道:“师父你连碗都不认识了?几个破碗,一张草席,家徒四壁啊。”
燕尘靠了过来,蹲下身子,移开了草席,抹了抹地上的灰尘,说道:“怎么在地上写了这么多小字?”
发财,发财,发财,密密麻麻的发财二字,横七竖八地写在石地上,一道一道的笔画刻印,写得太过密集,以至于不少字的笔画重重叠叠,字压着字,像是茂密的大树枝丫。
燕尘轻声说道:“这是写了颗发财树出来,不愧是个烂赌刘三。”
这刘三不知道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睡不着,不知是用铜板还是用石子,在地上反反复复划出发财二字,发财的梦好像是蚂蚁一样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于是他用刻字的方式来舒缓自己渴望的情绪,这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知道磨光了多少个小石子,磨圆了多少个小铜板,寂寞的夜晚里,陪伴他的只有这发财的白日梦,梦着那赌运亨通,梦着那一夜暴富。
江一唯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笔画,看着这颗入木三分发财树,略显震惊地说道:“佩服,佩服,实在佩服。不知道小四姑娘会怎么想?”
他犹豫着要不要喊刘小四进来看看,转头去找刘小四时,忽然发现,刘小四就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进来了呢。”江一唯指向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说道:“你看看你爹刘三的杰作,你想不到吧。”
刘小四没有说话,她早已经看到了,这像颗小树一样的重叠小字,然后她蹲下身,用手指慢慢抚过这些刻字,笔触有深有浅,凹凸起伏不平。
抚完这些字后,她像是被触怒了一样,捡起旁边未被踢飞的破碗碎片,在地上重重地刻划起来,她在树上面划了个大大的叉叉!然后对着发财树吐了口唾沫,“呸!”
燕尘直起了身,说道:“古有凿壁偷光,今有凿字做梦!竟妄想靠赌暴富,靠赌发财?难怪会将自己所有的家当,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一齐当个精光!以后评十大赌徒,一定有你刘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