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决战

已无法视物，只听得无数令人牙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轰！”一声巨响，只见光影晃动，虹奕四人被接连振飞。

    除了虹奕马上站起身来，持剑稳住了身形，其余三人俱是向后退了好几步。

    黑小虎也直直地朝后飞去，落地之后依然不止，直逼着他接连几个后空翻，才卸去了这股巨大的冲力，堪堪稳住身形。

    这惊天一战，从场面上来看竟是势均力敌。

    “苏兄，断肠烟已散，我们可以走了！”虹奕朝着飞速靠近的苏牧几人招呼。

    趁着黑小虎还未缓过劲来，众人飞速地朝前方的一座吊桥奔去。

    “哪、哪里跑……” 黑小虎眼见着一帮人越行越远，怒火攻心之下，却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口淤血吐出来，他倒是舒服了不少。再抬眼望去，却是已经连那些人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走到那已经被虹奕砍断的吊桥边，黑小虎向下望去，却是深不见底的裂壑。

    “每多出一剑，合璧的威力就大上好几重。”黑小虎无奈地摇了摇头，面色凝重：“这要是真的让他们找齐了七剑传人，那还了得？”

    “咦，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梨花？”他正皱着眉头，突然感应到有东西从头顶跌落。

    转过头，便有一片白色的花瓣坠落在他的肩膀上。

    顺眼望去，原来是先前两方交战，两股在世间破坏力已算顶尖的能量相撞在一起，竟是否极泰来，在最核心出绽放出了一点生机，催开了战场高处山崖上，一棵早已凋零的梨花。

    不知为何，黑小虎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白梨花。

    “哼，就先放他们一马。”黑小虎转过身去，对着手下仅剩的几个黑衣兵发号施令：“你们有谁腿脚快的，早些到离这儿最近的堂口，把四剑已经合璧的讯息传回去，顺带着让五行高手前来为我助拳。”

    “好。”自有黑衣兵领命而去。

    “少主……”一位小兵凑上前来，有些畏畏缩缩。

    “有话就说。”

    “您看这个……”那小兵双手奉上一样物事，竟是凌冰的轮回手环。

    这东西本该和凌冰一起被葬在山洞深处，此时却被黑小虎手下的士兵所捡到。

    “哦？”黑小虎眯起眼睛：“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这玩意儿。”

    黑小虎上一次见梨花，大约是很多年以前。

    具体是多久以前呢？大概是黑小虎的武学天赋刚刚开始崭露头角的第二年，也是他母亲为了保护他被教中反贼杀死的第二年。

    “母亲，我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教少主了。”

    轻抚着石碑，黑小虎的话语中却是充满了寂寥：“现在不会再有人欺侮我，只有越来越多的人敬畏我、追随我、侍奉我。”

    黑小虎闭上了眼睛，尚显稚嫩的少年嗓音中凭空多了些许苍凉：“可我知道，一旦哪天我失去这个身份，能像母后这样，还愿意一直陪伴我的人……这样的人，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脚步声传来，黑小虎微微侧目，却是两位带着斗笠的过路人，白色的面纱遮住了脸庞。

    看身段，这两位应该都是年龄不大的女性。

    黑小虎不以为意，仍然继续着自己的话语：“母亲，我会变得更强，我不会再让自己失去珍爱的东西了。”

    言至于此，黑小虎的眼角边竟是溢出了几滴泪水。

    除了每年的今天，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

    “您放心，我会永远当最强的人。”轻轻拭去了眼角边的泪，最后抚摸了一下石碑，黑小虎迅速翻身上马，再没有回头。

    凌冽的秋风刮过，他身后鹅黄色的斗篷也被吹起。

    日已西斜，照映的少年人的背影有些落寞。

    “宫主，你看，那个人好生奇怪，竟然自己跟自己说话。”其中一位路人拉了拉同伴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好奇。

    “阿紫，别人正心事重重，你别这么不礼貌。”被唤作宫主的人缓缓摇头。

    秋风不止，刮落了无数花瓣，飘洒在这片山谷之中。

    “宫主你看，是花瓣雨诶！”阿紫兴奋的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俏丽的少女面孔来。

    “真的……很美啊。”蓝晏也为之动容，伸手想要去触碰那从天而降的白色花朵。

    “这是，白梨花……”黑小虎伸出手来，却有一片花瓣静静地停在他的掌心。

    黑小虎的母亲在时，江湖上都尊称一声白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