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使眼色。
“师父!”玉泱悲戚道:“缘何你今日如此无情!师叔被禁锁于镇魔洞,且以十八道金光索捆缚,稍有动作,那锁链便渐渐绞紧,深陷皮肉,重则筋骨断裂……即便禁锁,何必如此狠绝!”
“既已成魔中,即便不诛杀,也应洞穿琵琶骨,以捆魔索捆缚,以伏魔焰日夜焚烧,如今才用十八道金光索,师父已是格外施恩!玉泱,莫要多言!”不待陵越出言,尚辛忙忙道,不住使眼色教玉泱住口。
玉泱不理尚辛,只是祈求地看着陵越。
陵越叹息道:“身为掌教,一再徇私,已是愧疚难当……我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惜她并不受教!自绝生路,我也无法……已是仁至义尽……下去吧!”
玉泱尤是不甘,满面悲戚祈求道:“看在……那位师叔面上……也是不行么?不求更多,只求将师叔禁锁于阴阳洞,十八道金光索也无妨,便是一百八十道也无妨……有鼎盛清气相助,师叔方有克制魔息走出阴阳洞的一日……看在那位师叔面上……为师叔留一线生机吧!”着便叩下头去,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之上。
“屠苏……”陵越有刹那间犹豫,却硬起心肠道:“不必再!”
“师父!为师叔留一线生机吧!”一面,玉泱一面磕头不住,额头触及地面,不住发出重重的闷响,不多时,地面上已是血迹斑斑。
“下去!我已过!再有求情者,杖责二十,思过崖面壁一月!”陵越闭了双目,低低喝到。
玉泱百般求情皆是无用,心中已是绝望,抬头看定陵越,额上鲜血淌的满脸都是。玉泱冷冷问道:“师父!缘何今日如此无情!可是因着师叔……拒绝与师父一同到山水间安身立命么?”
陵越闻言,突地睁开双目,定定看向玉泱。
玉泱冷笑道:“师叔给过师父机会!可惜,时至今日,芙蕖师叔与师叔之间,师父依然动摇不定,心意难名!骄傲如师叔,岂肯伏低,将就你这般优柔寡断、毫无担当,且……心胸狭隘之人!”
“玉泱,住口!”尚辛怒喝道:“还不快向师父请罪!”
“枉你还是天下修仙正宗天墉城的掌教!”玉泱满脸血污,此时面容扭曲,看起来颇有几分狰狞:“罢了!罢了!若出镇魔洞,便要以与你一起为代价……师叔还不如一死!”玉泱突地向着陵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冷冷道:“玉泱拜谢师父十一年来教导之恩!自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师徒之缘……缘尽于此!”言罢起身,绝望而去。
“放肆!”陵越冷笑道:“你当我天墉城是甚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又当天墉城掌教是甚么人,任你想拜师便拜师,想诋毁便诋毁!”陵越起身,尚辛忙忙伸手搀扶。
陵越挥开尚辛之手,冷笑道:“韩玉泱!注定你这辈子只能是天墉城弟子!只能是我陵越的弟子!今日,便教教你甚么是尊师重道!尚辛!”
“师父!”尚辛忙忙上前拱手施礼,心中突突跳个不住,心中暗暗思量:“跟随师父五百年,师父虽严厉,却从未发过这样大火……玉泱今日……这可如何是好?”
“重重责打五十大板,禁闭思过崖!何时醒悟,何时出来。若是不能受教,便再不必出来,在思过崖终老便是!”陵越冷冷道:“无我准许,私自探望者,重责五十。”
尚辛脑中“哄”的一声,不由自主便跪下去:“师父息怒!玉泱年少,不懂事。今日……因着师叔……一时不能接受……言语冒犯……他实不知自己了甚么……请师父教我带他回戒律堂……我必定……好好教导……玉泱,还不快快向师父请罪!”
“大师兄莫要求他!我便是一死也绝不再向他求肯!我看,成魔的是他才是!五十便五十,五百便五百……”
“啪”的一声脆响,却是尚辛跳起来狠狠掴了玉泱一掌,直打得玉泱口角渗血:“闭嘴!”
“甚好!甚好!”陵越怒道:“你师叔便是这般教导与你么!那便成全你,在思过崖陪伴你师叔,直到她能走出镇魔洞!”罢,一甩袍袖,转身面壁,再不看玉泱一眼。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师叔是绝走不出镇魔洞了,玉泱岂不是……不如……不如……放他下山自去吧……”尚辛劝不住,心中焦躁。
“私纵者,以身代之!”陵越之声冷冷传来。
尚辛不由苦笑:“师父……真是甚么都知道。”
玉泱转身便向兰馨阁外走去,冷冷道:“师叔禁锁于镇魔洞,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在哪里陪伴她又有何不同!师叔受苦,玉泱不能以身代之,理应作陪!多谢……掌教……成全!”竟是头也不回去了。
尚辛无法,只得向陵越行礼告退,匆匆追着玉泱往思过崖去了。
待玉泱和尚辛走远,再不闻脚步之声,陵越方转过身来,在背后看着玉泱背影出神不住,半晌方叹道:“这般脾性,真是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