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两滴泪落了下来,半晌之后才嗫喏道,“这种事儿,我都不知道该咋个张口……”
尤其还是在庄清宁这个小辈跟前。
“婶子哭成这样,必然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若是心里憋闷的很,又不知道咋个办的,不妨跟我说上一说。”
庄清宁轻声细语道,“先前婶子既是总说,家里头没个能跟你说体己话的小棉袄,就算我这不是贴心的小棉袄,总归是个棉坎肩吧,婶子有啥话,不能跟我说一说?”
何氏平日里看着慢声细语,似个柔弱的,可庄清宁却是颇为了解她,内心是个十分坚强的人。
今天能哭成这个模样,足以说明遇到的事儿,非同小可。
何氏见庄清宁这么说,眼圈顿时又红了一红,嘴唇在动了好几动之后,才有些艰难的开了口,“这不是过几年不是大侄子就要办婚事了,我这当姑姑的,就回了趟娘家,看着有啥需要我这里添置的,就添置添置。”
“结果我前几天回去之后,还没张罗啥的,我大嫂就把我给拉到了一边去,让我这段时间,多操心些你永贺叔。”
“我只当是大嫂觉得快到年下了,几个作坊却一直忙,家里头的大小事也都在你叔一个人头上,让我多操心让他多歇一歇,别累坏了,急忙说自己当心着的,也就是年下这几天了,忙完就好了。”
“结果大嫂却是白了我一眼,说我从前在家时便傻里傻气的,现在还是这样,凡事都不多做个打算,多防范点,我一听这话,有些懵了,便急忙追问到底是啥意思。”
“大嫂说,这从前吧,家里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成天为吃饱穿暖忙活,也没有心思想旁的,可现在家里头日子过得好了,宽裕了,这心思难免会多一些,地主家里头多收上几斗粮食,都能惦记着想纳个小妾,说我们家里头现如今日子过得好,哪儿哪儿都顺心的,这有些人的心思自然也就会多了起来。”
“我这才明白大嫂说的是你永贺叔的事儿,我就赶紧说你永贺叔是个老实本分的,不可能想那些事儿的,可大嫂说什么,这永贺是个老实的,却也架不住人老实了,外头那些个狐狸精往身上扑,说这几日村子里头传出来了闲话,说是我娘家村子里头的那个柳寡妇,跟你永贺叔不清不楚的。”
“我原本是不信这话的,跟你永贺叔多少年了,也知道他的品行,且那个柳寡妇,也着实是个不大正经的,旁人说她不正经也就罢了,她有时候还自己往外说,我都想着说不准是这柳寡妇心里头看我们家不高兴,故意编排出来的这些话,想着坏名声的。”
“可那流言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还说大侄子去姑娘家送彩礼那天,就瞧见那柳寡妇往你永贺叔手里头塞帕子来着……我这,一下子就……”
庄清宁听到这儿,心里头也沉了一沉的。
何氏大侄子订婚那天,庄清宁因为惦记何氏得了风寒来看望她,结果碰到庄永贺匆匆回来,当时说是肚子难受,拉肚子来着。
庄清宁当天还纳闷这事儿来着,觉得要是拉肚子的话,能坚持走那么远的路回到家里头,说明这肚子闹的大约是不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