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烨嗤笑:“蠢。”
盛夏看上去没所谓,“好多人这样说我。”
时烨本来已经伸出了手,想摸摸盛夏的脑袋,但快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转了个方向,往下,接过了盛夏手里的石榴。
“带路。”时烨把那个石榴破开,又递还给盛夏让他拿着吃,“找个琴行。”
自己真的是个傻 逼,鬼迷心窍。时烨一边掏出手机打算退机票,一边想。
盛夏吃着石榴,小心地问:“时烨老师,你为什么走了啊?”
时烨眼睛还盯着手机,不答反问:“昨晚睡得好吗?”
盛夏想了下,点头又摇头:“好又不好诶。一直觉得很热,后半夜还觉得很冷。但是我记得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具体不太记得了,但是记得梦到了流星。”盛夏剥着石榴,“就是一直有东西在爆炸一样,亮晶晶的。时烨老师,吃石榴。”
说着他把手递过去。剥好的一掌石榴籽,躺在洁白的掌心里,在阳光下很好看,亮晶晶。
时烨接过那把红色的果实。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手机没话费了,让盛夏把手机借自己交个话费,待会儿转给他。
盛夏两只手都有东西,就让时烨从自己兜里拿一下,又说开锁密码是111111.
时烨把手机解锁,发现盛夏的手机页面没退出去,停在浏览器里,面前的搜索内容写着:‘抽烟会不会长不高’。
盛夏还在努力地剥石榴。剥出来一小把先给时烨,再剥给自己。等看到时烨奇怪地瞧着自己,他才看向自己的手机,看到那个页面后盛夏手一抖,耳朵又红了。
时烨一本正经地说:“抽烟真的会长不高。”
盛夏:“百度上说不会。”
时烨觉得自己心情突然变好了,他佯装生气:“百度都是骗人的,我不骗人。你不信我?还去百度?”
“没有。”盛夏开始转移话题,“时烨老师,吃石榴。”
时烨接过来,觉得好像心情更好了点,他选择暂时忘掉自己给自己找的那些不痛快。
充了话费以后,时烨把早上买的机票退了。他本来买了明天回北京的机票,但现在又被一把石榴留了下来。
时烨嚼着嘴里的石榴籽,想了一下,开口问盛夏:“你想跟我去北京吗?”
盛夏被问的一愣:“啊?北京?”
“跟我去大城市看看,读书,唱歌,发唱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时烨问的口吻很平常,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或者你有别的什么愿望?你可以跟我说说。”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啊,”盛夏有点受宠若惊,“我的愿望?”
时烨退完票开始给高策回微信说自己过段时间再回去,“不是要过生日了吗。说个你的愿望,作为粉丝回馈,感谢你这么多年多飞行士的支持。”
盛夏笑了下,轻松地说:“我现在的愿望是时烨老师不要走了,就留在我们大理算了。”
时烨身子顿了下。
盛夏感觉自己似乎说了很强人所难的话,连忙改口:“我开玩笑的。其实我没什么愿望,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能跟时烨老师一样,变成很厉害的音乐人吧。”
时烨把手机收了。
“我可以帮你。”时烨说,“如果你真的想。”
盛夏完全没在意时烨这两句份量很重的话,他指了下面前的店说:“时烨老师,我们到了。”
到了琴行,盛夏陪着时烨换琴弦,等打开琴包的时候盛夏才发现,那把吉他居然断了根弦。问时烨怎么断了啊,对方也只是淡淡说了句,弦老了。
换的时候老板一直在夸琴不错,问怎么没好好保养,一直在数落带着口罩的时烨。
其实也不是没好好保养。时烨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那把吉他,但他这人有点怪,越在意的东西就越是憋着不说不看,就像这把琴。明明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也代表了他的一个时代,对他而言那不仅仅是一把琴,更是一段沉甸甸的过去。时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把有很多回忆的吉他,就像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的那些过去一样。
出来之前他就背着这把琴去和乐队成员摊牌。那天他气得差点把琴给砸了,推了高策一把,还差点揍沈醉那孙子一顿。
老板把琴弦拆下来的时候时烨无端就有些胸闷难受,老板拆的似乎不是琴弦,是他的肋骨。时烨看不下去,索性说出门打个电话避开了,就留着盛夏在店里看着。
盛夏就吃着石榴看老板换弦,腿在凳子上一晃一晃的。
那老板把旧琴弦拆下来随手放在工作台上。
盛夏盯着那几根弦看了半天,思考过后,他把琴弦折了折,拿出本子,把弦夹到了自己的笔记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