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军头而已。不过,却是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齐克让、时溥、段彦谟几人虽不是什么忠心臣子,可他们送过来的钱却是真金白银的。
田令孜笑了笑,在那些奇珍异宝面前并没有驻步,反而在崔安潜的那副字画面前停了下来。
“天官的这份寿礼,倒极特别。”
李儇只是瞄了一眼,“崔尚书也好歹是崔氏之人,居然只写副字上来,朕不知道是该说他用心,还是小气了。偏偏郑畋与郑从谠他们居然也一个个都是如此。朝廷要是都如他们这样,朕这生辰,不过也罢。”
“崔、郑两族可谓天下望族,特别是听说两族如今与李季玉在登州联手搞海贸,每年赚的是钵满盆满,偏偏陛下的生辰,却只送这么一两副一钱不值的字画,嘿嘿。”田令孜在一边阴阴笑道。
李儇听了眉头皱起,明显有些恼怒,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却不知道安东郡王的寿礼是什么?”一直盯着登记帐本的李儇,突然皱眉问道。李璟自今年开始,每月向长安进献一百万贯钱财,这实是让李儇感到最为欣慰的事情。从登州源源不断送来的钱财,让李儇对于李璟这位国之柱城,可谓是十分喜欢。
不过自七月起到现在,长安却是一点从登州送来的礼物都没有收到,这不由的让他感到一丝疑惑。
一旁的田令孜见皇帝终于问起此事,立即向内侍呶呶嘴,当即内侍便捧来一副卷轴过来。
李儇愣了一下,崔、郑诸位大臣都送些字画泥土的,莫非李璟也要送他画?
“又是一副画么?”
田令孜心中阴笑,“打开一看便知道了。”
他早已经知道李璟送来的是什么,今年的应天节,既没有黄金白银铜钱,也没有丝绸布匹,既没有盐茶,也没有贡酒蔷薇露、更没有玻璃器皿和千里镜,战马名驹这些。
李璟从七岁他派出使者去登州后,到现在只送来了一副画。
两名内侍绘绘的将卷轴展开,展现在一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副地图。
这副足有半间屋子大小的地图右上角,用瘦金字体有力的写着一行大字:“安东山川形势图”
巨大的地图之上,广阔的辽河流域上,诸多河流纵横,然后是起伏的燕山山脉、阴山余脉、千山山脉、长白山山脉等。在这群山丘陵与辽河平原之上,到处都是一座座描绘的城池堡垒,那是大唐的城池。
在这些赤色为底的区域四周,则是奚、鞑靼、契丹、室韦、高句丽、新罗、渤海、东瀛诸国。
看总览全局,镇国军却已经占据了至胜之地,已经形成了燎原之势,整个东北之地,都在大唐的铁蹄之下颤抖!
年轻的天子李儇仰头望着这巨大的地图许久,面色渐渐潮红,呼吸不由的急促,胸口不断的起伏。
望着这副地图,少年天子心中也不由的勾起了万丈豪情。当年太宗皇帝御驾亲征辽东,高宗皇帝更是调军征辽十余载,打下了巨大的安东都护府。安史之乱后,大唐早就彻底的失去了安东之地,不但是安东之地,安西、安北等也早丢掉了。
看着这副图,对于李璟,对于镇国军,对于安东之地,少年天子李儇突然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他肃立在图前,久久不语。
田令孜与卢携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李儇回到含凉殿,还在想着李璟献上来的寿礼。
虽然刚才田令孜借机向他提起,李璟自七月之后就向朝廷断了进贡,隐隐有指责李璟可能生有异心,拥兵自重等罪责。不过张泰却出声反驳,并说出了他并不知道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之前卢携和田令孜派了征税官前往登州征税。而且,收税极重,一开始就要整个登州税收的三分之二。
张泰向他解释了李璟治下诸州的情况,虽然有十六州,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新收复之州。就连淄青镇的青淄齐诸州先前也为王敬武破坏一空。而且登州的海贸虽然有些成效,可海贸这边赚的钱,李璟这几年一面拿出大部份接收难民流民,购粮救灾,安置百姓。
一方面,又要做为供军之用,镇国军数次出动,为国征战,战幽州,伐代北,平中原,复安东,这连年的战斗,镇国军都没有向朝廷伸过手,都是用商贸得来的钱供军作战之用。
而且,每年还向朝廷上供二百万贯盐茶铁税款,另外每年还上贡一千二百万贯的钱财。李璟如此的忠君为国,还先生了先前的高骈等截李璟商路,夺李璟商货,封李璟商铺的事情。
这次李璟没有向朝廷进贡,并非李璟不忠,而是眼下辽东灭高句丽之战已经到了关健之时,李璟把大部份的钱粮都投入到了辽东作战,以及在辽东辽西修路筑城,安置百姓这方面了。同时,高骈又向镇国军调兵,李璟又派了四万兵马南下助战,可高骈却又不供粮饷,李璟还得拿出大量钱财供给南下大军。
两面做战,还要在辽东辽西修路筑城,安置大量的移民,因此,李璟手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财。
张泰还告诉李儇,李璟已经在登州发行战争债券,向富富借债用兵的事实。
这番话的效果很好,李儇本来就没有怀疑李璟的意思。特别是在看到了那副地图之后,更是对李璟所做的事情热血沸腾。一通解释,立即让他明白了李璟所做的事情。不但对李璟没有上贡钱财不满,反而对田令孜和卢携背着他去向李璟加税之事十分不满。
“陛下,李季玉表示,今年的八九十十一四个月每月还会向朝廷输送一百万贯钱,其中两百万是两税钱,两百万是盐茶铁税钱。至于其它的进献,李季玉表示将会暂停,用这笔钱粮全力支持东北的战争和南下的剿匪。”
很难得的,小皇帝没有多做考虑,就点头同意了。
不过现在李儇考虑的并不是进献的事情,他还为那安东的开疆扩土的战斗所激动。
过了这个应天节,就是十七岁的李儇,可谓正是最热血的时候。宫中的走马射箭,击球斗俄,已经让他渐失了兴趣。当他看到那副山川图的时候,他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如太宗皇帝一样,亲征辽东,驰骋关外,建立一番与太宗一样的不世功业。
他拖着腮帮子,心中思绪如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