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漫长的海上航程,整整航行了二十三天之后,这时海上已经开始融冰,正是最危险的航行期,秦军的舰队到达了此次的最终目的地,渤海国东京龙原府的盐州,在北方最大的不冻港登陆,也就是后世的海参崴。
渤海东京,位于东海之滨。他的南面,是渤海南京,西南面,是渤海的西京。西面,是渤海的中京,也是眼下秦渤盟军与部族联军正对峙的地方。而在他的西北是铜州,铜州的北面就是已经被联军占领的上京龙泉府。东京正北面是率宾府、东北面是定理府,这些地方和他们更北面的渤海州县,如今都是联军的占领区。
数十万秦军将士民夫,他们对于眼前这个即将登陆的地方,过去从未听说过。
这里是东京的最东北端,实际上,这个天然不冻港,深水湾并不是属于渤海东京,他们原本是属于率宾府的华州南面的阿穆尔小半岛。不过近些年来,受秦藩海贸兴旺的影响,不少渤海的贵族也开始加入到海洋贸易这个极为火爆的生意中来。而阿穆尔半岛南端原来的这个小渔村,立即就因为他们的天然深水港,天然不冻港的条件,为远洋海船的停靠带来极大方便,渐渐,这里就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海贸码头,渐渐兴旺起来。最后,这个港口连带着小半岛,也一起从率宾府划到了东京龙原府名下。
秦军士兵们对于这个港口一无所知,可将军们却早已经对这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尤其是水师的将领们,过去几年里,他们一次次的派出水师官兵伪装成海商,驾船一次次的来到这里,侦察地形,打探周边情况。尤其是在联军和盟军在中京对峙之后,参谋院就曾经提出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放弃漫长的陆上运输线,直接调集一支庞大的水师舰队,装载上一支大军和粮草,从海上绕过三韩半岛直接在东京或者率宾府登陆,神兵天降,出现在部族联军防御薄弱的左侧翼,一举击溃他们。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最初由一个年轻的参谋所提出。李璟无意中看到这个当时还只纯是一个空想的计划,然后他拔调人马,组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室,让他们丰富了整个计划,让计划变的可行。
现在,对着那个美丽的不冻港,李璟面带微笑。
虽然一路上他们花了整整五十一天才从秦皇岛到达这里,可他们成功了。他们在正月二十八出发,三月二十日到达了目的地。虽然一路上最后也遇上了些意外,损失了十几条船,还损失了三百多人,可这点损失,比起他们的成功来,完全不算什么了。
若是从陆上走,三十万人,和他们路上需要的粮食,他们还需要至少两倍的民夫运送物资粮草,而遥远超过五千里的路途,他们甚至需要走上更长的时间,最快也得是现在的一倍时间以上。再一个,从陆路走,沿途的严寒雨雪疾病等,会带走更多士兵民夫的性命。最关键的是,从陆上走,他们出其不意侧击联军的计划就很难实现了。
看着半岛的港口,李璟和梅根忍不住紧紧相拥。
这是一个奇迹,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他们做到了,他们真的做到了。
港口,这里已经连同阿穆尔半岛都在去年就被联军占领了,往日繁华热闹的港口,此时只是空荡荡的寂静一片。港口的船只早就在部族联军杀到之前撤到了东京的龙河港了,甚至更多的直接撤去了清海镇,撤到了登州、青岛、大连、旅顺。
此时,港口只驻扎着一个千人队的靺鞨骑兵,以防范东京的盟军从海上前来骚扰。不过盟军似乎早放弃了这种骚扰的打算,从年前下第一场雪开始,一直到现在,驻扎港口的这个千人队就一个盟军也没见到过了。
清晨时分,雾就如同一层薄纱一般,笼罩着海港。靺鞨百骑长葛利和军官们赌了一夜钱,结果输了一夜,刚来这里时抢到的那些钱财,已经输的差不多了。看看时间又到换岗了,他抓着插着鹿角的铁盔从暖和的屋里出来,一路打着哈欠,不停的咒骂着该死的霉运,走到了港口的塔楼上,一脚踢醒抱着弯刀站着都睡着了的哨兵。
哨兵睁开眼,看到是百骑长来了,吓了一跳,诚惶诚恐的等着被骂,结果好一会也没听到声音。他小心的抬起头向百夫长望去,却见葛利张大着嘴,眼睛瞪的巨大,满脸的惊骇表情,望着远处的海上,嘴唇还在发着抖。
哨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白茫茫如纱的薄雾下,港口码头的那片海上,突然出现一点点亮光,那些点点亮光半隐半现在雾中,隐约还能看到一些黑影,他一下子也惊呆了。
“那是什么?”他牙齿上下交战。
“海怪!”百夫长葛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黑水部族的靺鞨人虽然也傍海而居,但他们更多的是居住在白山和黑水之间,对于海本来就不熟悉。更何况,突然看见港口的海上雾中冒出这样一群的东西。
那些点点的亮光越来越靠近,也越来越多,一个个有灯笼那么大,看起来就像是巨大怪兽发光的眼珠子。
近了,越来越近。
这时,葛利的双腿颤抖的越发厉害,连走都走不动了。他暗叫着自己今天就要丧命于怪兽之口,突然,他眨了眨眼睛,因为,他看见越来越近的那怪兽,竟然有桅杆。
还有收起的帆。
那是船,不是怪兽,那明亮的怪兽眼睛,明明是一盏盏的灯笼。
他刚高兴来的不是怪兽,可一下刻他又愣住了,船,这么多船,不好,东京那边的盟军来了。
他刚想扯开喉咙喊叫,却听到空中突然一阵雷鸣,轰隆隆,好大的声响。
下一刻,尖啸声从天而至,带着一团团的火和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