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操持国务。不如你暂且卸下朝廷的职务,即日起,回老家休养去吧——”
李世民虽然语气温和,但任谁都听得出来,皇帝心中的愤怒。
这是皇帝赤裸裸的报复了。
听到李世民这么说,卢友直不由脸色一白,就像忽然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慢腾腾地站出班列,颤抖着双手,摘下头上的冠带,跪伏在
“老臣谢陛下恩典——”
见卢友直直接被李世民罢官免职,王典和王纲也不由心中一凛,但心中并不慌乱。
卢友直可以以年龄老迈,体恤老臣的名义罢免,自己可是正当壮年呢。
难不成,这狗皇帝还敢当场翻脸,直接算后账吗?
刚才自己所言,可是占据了为大唐安危着想的大义!
刚想到这里,就看到李世民目光淡淡地扫来。
“刚才王纲爱卿所言开办榷场一事,朕仔细斟酌,感觉甚有道理。既能与吐谷浑和吐蕃互通有无,又能表达朕睦邻修好的心意,事关重大,不可轻忽——”
听到这里,王纲不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这狗皇帝,到底是不敢跟王家直接翻脸啊。
王家世代公卿,高朋满座,到底不是已经落魄的卢家可比。就在这时,他忽然听李世民淡淡地补充道。
“我看王爱卿,对此颇有见地,不如就把此事交付于你如何?”
王纲闻言心中顿时一提,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但皇帝已经把话说到了这里,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站出班列,沉声道。
“承蒙陛下看重,微臣义不容辞。”
李世民微微点头。
“如此甚好——朕命你为大唐与吐蕃榷场督察使,即日起,赶赴河州,修建榷场,并主持其后大唐与吐蕃、吐谷浑两部榷场交易一事,相关的章程朕会派人与他们磋商交流,你且头前准备去吧——”
王纲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端坐在金銮殿上的李世民。
这是把自己发配了?
自己堂堂的大理寺少卿,这一杆子就给支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王爱卿,此去山高路远,还望多多保重啊——”
见王纲脸色惨白,李世民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真是痛快啊!
若不是估计朝廷的体面,真想把他的闺女收为义女,给他嫁到吐蕃去!
王纲看着假惺惺地李世民,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可惜他不敢。虽然王家根深叶茂,但并不意味着他敢公然违抗皇帝的命令。
他悄然回顾,见家族之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要出来为他说话的意思,顿时心中苦涩,站出班列,冲着李世民深施一礼。
“微臣遵旨——”
李世民微微点头,把目光看向已经脸色发白的鸿胪寺少卿王典,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在王典两腿发软的时候,李世民又轻轻挪开了目光。
这个,不急,有的是机会。
若是一巴掌打的太狠,恐怕会引来王家的反弹,反倒不美。
见李世民没有理自己,王典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脊背上不知什么已经全是汗水。
漠北大捷,生擒颉利!
不等散朝,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就随着报捷校尉的入京,轰动了整个长安!
渭水之耻犹在眼前,大唐就已经活捉了颉利可汗。
这是一种怎样的扬眉吐气!
万民庆祝!
不少男女老少击掌欢庆,有一些老人,甚至抹着眼泪,带着香烛纸钱,去祭祀在与匈奴作战中死去的亲人了。
城里,已经有人自发的燃烧起了爆竹,不少的店家挂起了大唐的龙旗,甚至有不少酒楼商家打出了半价促销的牌子。
普天同庆!
长安城低迷了一个冬天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起来了。
等到早朝散后,一个最近已经亮瞎了大家眼睛的名字,再一次闪瞎了大家的眼睛。
王子安?
王子安!
时隔一日,王子安再次成为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热议的话题。
陶然酒家。
这家酒楼虽然规模不大,而且处于深巷之中,但设置雅致,颇有闹中取静的几分意境,再加上酒水和食材也颇有特色,在长安上层圈子里面颇有盛名。
不少达官权贵,或者是国子六学小圈子里的相聚饮酒,往往愿意到这里来。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太原王家的一处产业。
自从上次被王子安踩断手臂之后,王通不愿意待在家中静养,索性搬到这里。
此时,正坐在雅间,与几位同窗旧友喝酒。刚刚喝了没有几杯,就听得隔壁争论声越来越大,郑观不由眉头一皱,忍不住放下酒杯,刚想呵斥几句。
就听得隐隐有一个名字传入耳中。
王子安——
又是王子安!
雅间里顿时气氛一滞,大家不由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王通一眼,谁不知道,这位王公子,如今对王子安恨之入骨,据说连那条手臂都是断欲王子安之手。
王通也瞬间捏紧了酒杯。
“王兄,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不开眼,竟然在隔壁大声喧哗——”
王通强笑着摇了摇头。
“无妨,且听他们怎么说——”
“长孙兄,想不到那王子安竟然还有这般运道,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在家里就蹭到了一份泼天的功劳,真是走了狗屎运呢——”
杜荷一边夹着酒菜,一边酸溜溜地吐槽。
“倒不是这么说,那王子安到底是有几分本事,我听父亲说,这次朝廷之所以能快速的击败突厥,活捉颉利,王子安贡献的雪橇和滑雪板据功不小”
张顗闻言放下酒杯,有几分羡慕地说了一句。
“雪橇、滑雪板,不过是奇淫技巧而已,说到底也不过一个手艺高超点的工匠而已,我看这外头传言确实有点言过其实了。就那种情况,若是是换了我们,肯定能比他做得更好,他一个乡下的土包子,懂个屁的打仗”
杜荷一边说着,一边望向长孙冲。
“长孙兄,你觉得呢——”
长孙冲默默地把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你们知道个屁——那王子安之所以能有今天,自然是得到了贵人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