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头脑,也**丢下自己所擅长的帝王心术,他的这一番话看似是毫无意义的迁怒,但实际上则是把自己的压力尽数转移到众位重臣身上!
按理说,太子与藩王们的这场官司,固然是性质严重,但说根到底只是朱家的家务事,而且还极为敏感,即是牵扯到了储君继位,也涉及到了宗室祖法,御书房内的众位大臣皆是不适合有太多表态,最多也就是遵照德庆皇帝的旨意办事罢了。
但德庆皇帝这一番话之中的暗示却是很明显——趁着事情还**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让众位大臣主动与自己共同出力摆平这件事情,否则的话,德庆皇帝就会独自出手、深究藩王们的所有罪行!到了那个时候,必然是要牵连越来越广,庙堂里的各位权臣与各大派系也都会受到波及。
而且,德庆皇帝的这一番怒火发泄,并不仅仅是为了逼迫众位权臣主动**为他收拾乱摊子,其实也透漏出了许多信息。
譬如说,德庆皇帝评价太子朱和堉的时候,态度就很是**,一方面是认为朱和堉这些*来毫无长进、让自己深为失望,暗示自己对于朱和堉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废立之事似乎已是势在必行了,但同时又表示自己曾经对朱和堉寄望很高,又刻意强调朱和堉的本性极好——若是德庆皇帝已经彻底厌恶了太子朱和堉,按理说是不可能出现这些表述的。
又譬如说,德庆皇帝评价藩王们的时候,更是用词极重,甚至就连“谋逆”、“重法责众”这种用词都说出来了。
考虑到这些因素,德庆皇帝的态度似乎也就很明显了。
针对太子朱和堉与藩王们的这场官司,德庆皇帝显然是站在太子朱和堉这一边!
与此同时,德庆皇帝又想要利用这件事情正式废黜朱和堉的储君地位,把风头正劲的七皇子朱和坚扶上太子之位,但德庆皇帝的心中还残留着一些父子情谊,并不希望朱和堉的今后**太过于悲惨。
德庆皇帝的这些暗示并不复杂,御书房内的众位大臣皆是老谋深算的人精,自然是听得明白!
想明白了德庆皇帝的暗示之后,众臣暗暗心惊之余,不由是相互对视了一眼。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周尚景缓步站出来表态了。
这个时候,周尚景身为内阁首辅,自然是当仁不让。
然而,出于意料的情况再次发生了。
德庆皇帝这次召见众位重臣,按理说就是为了相互商议、达成共识,**协力的摆平这件事情,但德庆皇帝见到周尚景站出来准备表态之后,竟是完全不给周尚景说话的机会,直接摆手打断道:“朕的态度,已经向你们说明白了!再过两天,朕就会重开朝会,也会与百官公开商议此事,你们回去之后,都要认真考虑一下自己到时候应该如何做!现在,朕也不愿再听你们说那些有的没的,都退安吧!”
说完,德庆皇帝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似乎是余怒未消、不愿意再看到众人。
见到德庆皇帝的这般表现,众位大臣再次是面面相觑。
德庆皇帝今天召见了众位大臣之后,至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众位权臣最初是不愿意主动表态,如今则是想要表态也**机会,竟是从头到尾都**说话的机会!
难道,德庆皇帝这次召见他们,就单纯只是想要发泄怒火、训斥所有人一顿?
德庆皇帝的这一通训斥,固然是暗示了自己的态度,但又为何**更进一步与众位权臣达成共识?只是让众位权臣自行领悟、各自发挥?这样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若是众位臣子的领悟各有不同、朝会重开之后也是表态各异,岂不是就要引发更多的混乱?
对于德庆皇帝的这般奇怪态度,众位大臣愈发是心中疑惑,只觉得德庆皇帝今天的种种表现似乎是另有深意,或是某种铺垫手段,并不似表面上一般只是纯粹发泄怒火!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摸不着头脑,但他们见到德庆皇帝这个时候依然是面色冰冷,却也不敢**,只好是挨了一顿训斥之后乖乖告退离开。
赵俊臣也同样是猜不透德庆皇帝的真实想法,只觉得这般情况下的德庆皇帝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圣心难测,一边是迈步跟随众位大臣离开御书房,一边是心中翻涌着各种念头、不断推测着德庆皇帝的真正想法。
然而,就在赵俊臣快要走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德庆皇帝突然间再次开口,毫无语气波动的说道:“赵俊臣,你暂且留下,朕还有事要问你!”
闻言之后,赵俊臣心中一惊之余,却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众位阁老与尚书的目光也纷纷转向赵俊臣,所有人都是目光复杂,周尚景的眼神尤其是意味深长。
德庆皇帝这个时候留下赵俊臣谈话,就必然会透漏更多的信息,这般情况固然是蕴含着许多风险,但也要远强于完全无法猜透德庆皇帝的心思。
很快的,众位内阁辅臣与六部尚书已是纷纷离开了御书房,然后就见到德庆皇帝抬手一挥,御书房内的几位太监也是纷纷离开。
一时间,御书房内只剩下了德庆皇帝与赵俊臣二人。
很显然,德庆皇帝接下来与赵俊臣的这场谈话,不仅是极为紧要,也是极为机密,不想泄露出任何消息。
等到所有人皆是离开之后,就像是赵俊臣刚刚进入御书房的时候一般,德庆皇帝的目光在赵俊臣的身上停留了许久,眼神之中饱含着探究之意。
赵俊臣则是垂首不语,静静等待着德庆皇帝主动开口。
良久之后,德庆皇帝终于是缓缓开口,问道:“朕记得......太子他当初离开京城之前,曾是亲自前往你的府里、与你密谈了一整天时间!朕想要知道,太子那一天都与你谈了些什么?”
赵俊臣犹豫了一下,答道:“启禀陛下,太子曾经对臣多有误解、与臣的关系一向不睦,他那一天主动拜访于臣,臣当时也是深感惊讶!太子他见到臣之后,就主动与臣化解了曾经的**与误解,臣自然是受宠若惊、不敢不作回应......
随后,太子他还说自己这些*来处处碰壁、成绩寥寥,希望臣今后可以配合他做些建树,臣自然也是不敢拒绝!再然后,太子他又说自己这次担负重任、调查各地藩王,心中有些没底,想要向臣讨教主意,臣也是给了一些建议......
但还望陛下明鉴,臣当时送给太子殿下的建议,是说这件事情一定要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只是针对一部分罪行最为严重的藩王就好,绝不能把事情闹大,否则就很难收场!当时太子殿下也是从善如流、答应得好好的,谁曾想他如今依然是大动干戈、同时弹劾了十余位藩王,所列罪行又是这般严重,臣收到消息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完全想不明白太子殿下的心思变化!”
赵俊臣的这一番话,固然是**任何作假,但也隐瞒了一部分关键**。
德庆皇帝听到赵俊臣的解释之后,并**表现出任何相信之意。
只见他再次从御案上拿起一份奏疏,轻轻抛到赵俊臣的脚下,冷声问道:“这么说,太子他在这份密疏之中的种种表态,也不是出于你的主意了?”
见到自己脚下的奏疏、听到德庆皇帝的询问,赵俊臣又是心中一凛。
赵俊臣完全没想到,太子朱和堉呈给德庆皇帝的奏疏共有两份,除了一份弹劾众位藩王的奏疏之外,竟然还有一份密疏!
然而,所有人皆是被那份弹劾奏疏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御书房这些天一直是消息封闭、严守机密,这份密疏的存在也就无人得知了。
很显然,太子朱和堉与德庆皇帝二人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奇怪表现,皆是与这份密疏有着密切关系。
犹豫了一下,赵俊臣弯腰拾起了这份密疏、翻开细读。
然后,赵俊臣的表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满是不可思议。
太子朱和堉为何是明明知道事情并不可为、却依然是一头撞上南墙?德庆皇帝的态度又为何是这般的暧昧不清?他们二人的真正目标究竟为何?
读完了这份密疏之后,赵俊臣终于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各种蹊跷之处。
“太子他果然是长进了......包括我、包括德庆皇帝,所有人皆是小觑了他的变化,也就被他算计了一次!......但这般成长速度,却是有些超乎预料了!”
读完了这份密疏之后,这就是赵俊臣心中的唯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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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工作上的事情没完没了,有种撂挑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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