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低估老爷了!……这些计划一旦是成了,老爷他必然会成为明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权臣,到时候不论是现今这位陛下犹在,又或者是新皇登基,皆是不能动摇老爷的地位了!”
见到张玉儿满脸赞叹的模样,方茹则是轻轻摇头,说道:“老爷他却不似你这般乐观,否则他这次也不会亲自前往陕甘犯险了……还是说正事吧,这几项计划的目前进展你也知道了,在老爷他这次离京期间,我就一直是按部就班的推动与执行,虽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也还算进展顺利,但如今老爷他在陕甘三边的动作越来越大,陛下他也就愈加的忌惮老爷,目前已经有了出手打压的迹象.”
然后,方茹就把目前的朝廷局势以及德庆皇帝的几项决定向张玉儿详细讲诉了一遍。
讲完之后,方茹的柳眉轻蹙,继续说道:“陛下他任命老爷为全权钦差副使,明显是想要利用钦差正使梁辅臣削弱老爷的军功与荣耀,此外,陛下今天在早朝后刻意召见了詹善常,恐怕也是想要分裂‘赵党’,并且还让内廷司礼监收集百官弹劾赵党的奏疏,必然是想要对付老爷的朋党,赶在老爷回京之前,陛下他必定是要出手削弱老爷的权势影响……最重要的是,陛下他昨晚已是密旨东厂全力收集老爷的一切情报,在东厂的严密监视下,不仅是几项计划皆是有暴露的危险,进度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说话间,方茹的眉头愈加紧蹙,抬头向张玉儿问道:“这些情况,固然是提前收到了情报,但究竟应该如何利用这些情报为老爷趋利避害,却是有些理不清思绪,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商议……你可有什么办法?”
听到方茹的询问,张玉儿也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激动,同样是认真思考对策。
这一刻,两女皆是没有更多的心思,只是一心想着解决目前的困境。
思考良久之后,张玉儿却是叹息一声,说道:“如意姐姐,我这段时间在南直隶为老爷办事,与现如今的南直隶巡抚黄有容也有过几次合作,这个黄有容当初只是老爷的手下败将罢了,被皇帝与周尚景压制了十多年时间无法抬头,但与他接触之后,我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眼光手段极为高明,我虽然是自诩有些本事,但依然是及不上他……他会败在老爷手上、会被陛下与周尚景压制多年,并非是他无能,只是因为老爷、皇帝、周尚景他们更加厉害罢了!如今看到老爷的这些谋划之后,我也就更加确认了这一点了!”
听到张玉儿的这般说法,方茹不由是面现疑惑,不明白张玉儿为何突然讲起这些事情。
张玉儿继续说道:“现如今,不仅仅是陛下忌惮老爷,庙堂里的那几位权臣,皆不是易于之辈,也皆是对老爷心生忌惮,所以陛下他出手打压老爷的权势影响之际,这几位权臣也必然不会阻止,反而会落井下石……而你我二人终究不是老爷,庙堂攻讦之事并非是你我所长,目前还没有与他们交手争锋的资格,更何况我们二人的身份不合适,想要插手庙堂的事情也是力不从心,即使是赵党官员也未必会听从咱们的吩咐办事……在这般情况下,想要抵抗陛下的打压实在是难上加难、绝无可能。”
方茹有些不满的问道:“难道咱们就要坐视陛下出手削弱老爷在庙堂里的权势影响?老爷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目前的势力,若是咱们坐视不管,任由陛下打压削弱,等到老爷回京之后岂不是要权势大减?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老爷在陕甘三边的军功最大,怕也是得不偿失!”
张玉儿则是表情不变,说道:“陛下他忌惮老爷,自然是要出手打压,若是他的打压遭到了激烈抵抗、没有预想中的效果,只会让他愈加忌惮老爷,未必就是一件好事,老爷必然是已经预料到眼前的情况,但他既然是一直都没有做出安排,就代表老爷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以老爷的性格,回京之后必然会进行反击!在我看来,咱们如今最主要的任务,并不是设法抵抗陛下的打压,而是为老爷回京后的事情做准备!”
听到张玉儿的这般说法,方茹若有所思。
另一边,张玉儿见到方茹逐渐被自己说服,则是面现笑意,又说道:“在我看来,如今最大的威胁,并不是陛下的打压,也不是梁辅臣的分功,而是厂卫对咱们的密切监视与情报收集,老爷的这些计划太过庞大了,很难是面面俱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厂卫寻到破绽……所以,咱们必须要赶在东厂开始行动之前,设法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见到张玉儿故弄玄虚的模样,方茹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问道:“陛下对老爷的忌惮已经极深,打压老爷的权势恐怕是他目前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又有什么事情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
张玉儿笑着说道:“姐姐可还记得八王船行的事情?这件事情一直都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只是时机不到,陛下也就一直隐忍着没有出手……但如今,也是时候让这件事情摆上明面了!”
张玉儿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在庙堂之事上远不及德庆皇帝与几位权臣,所以也不会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但在阴谋诡计方面,张玉儿却是很有天赋,认为自己绝不弱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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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张玉儿的猜测一般,赵俊臣对于目前的京城动态早有预料,也早就有所准备。
所以,赵俊臣并不似方茹一般忧心忡忡,等到他回京之后自然会有办法让诸般事情重回正轨。
实际上,此时的赵俊臣也顾不上忧心京城里的局势变动。
因为,就在京城局势暗流汹涌之际,此时的陕甘战事,也终于是迎来了决战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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