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外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时,邵母正在客厅里哄小安溪喝奶。
小家伙因为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好不容易要开始接受新环境的心态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哭着闹着,不肯吃也不肯睡。
捧着奶瓶看它一点点由温热变冰凉,邵母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她的手指渐渐收紧,将奶瓶重重磕在旁边地板上。
“安溪,我是你奶奶!”老人家神情愠怒,几乎是低吼着。
小家伙闻声眨巴两下眼睛,安静几秒之后哭声更甚,一边哭着一边扭动着身体朝门边爬过去,“姥姥,姥姥……”
眼睁睁看着那一抹小小蠕动的身体,邵母心头的怒火被一点点推向极致,她暗骂着陆母,“老不死的东西,一家人都尽会给人找不痛快!”
小安溪快要爬到门边,邵允琛恰好开门进来,垂眸看到这一幕,眸色便忍不住一颤。
他看小家伙短暂停顿之后缓缓抬起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和他对视上眼神之后就不爬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得张大了嘴巴。
男人片刻不犹豫,弯腰一手将孩子从地上捞了起来,宽厚有力的手臂牢牢托举着,将她架在身侧。
本就郁结了满肚子怒火的邵母顺着看到门边这一幕,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这两天公司的事情你也不管,是不是又跑到那个女人身边去了?她爸死了,该披麻戴孝的人不是你,一回来就垮着一张脸给谁看?”
她越说,火气就越大,忍不住支撑着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边,拦住了男人的脚步。
邵允琛冷眸,与母亲对视一眼,之后另一只手从西装的内置口袋里摸出一张暗红色的证书,示意在邵母眼前,“不好意思,您口中的那个女人,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是我的妻子。她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
猝不及防看清邵允琛手中的那张结婚证,邵母一瞬间觉得气血轰然冲上脑门,脑袋里嗡嗡响着,像是随时要炸开。
她瞪大了眼睛,一手将那证书夺了过来,翻开封面之后看清里面照片和登记日期,更是难以置信。就见她颤抖着双手将那纸证书撕了个粉碎,又用力扔在了邵允琛脸上。
“你疯了!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才满意?”纷纷扬扬的纸屑很快落了满地,邵母险些站不稳,后退了两步之后一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邵允琛垂眸看着这一幕,眼底浸透了冰凉,看不出任何不忍的情绪来。
他开口时声音凉薄,“您撕了这本证书,也不能改变我和瑶瑶在法律意义上所存在的关系,我和她注定是夫妻,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你给我闭嘴。”邵母双眼猩红,怒气到了顶峰,便控制不住地一巴掌扬了上去。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在这空间内回荡开来,小安溪害怕得一扭头,捂着双眼埋头躲在了邵允琛的颈窝处。而邵允琛面不改色,甚至微微勾了勾唇。
与母亲对峙了一阵,看她颤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平稳,他的脸色又彻底冷凝下来。
“我一直尊重您,一直希望得到您的理解,所以很多事情我可以做的,都忍住了没有去做。但是这一次,老人家躺在病床上就等着看孩子最后一眼,您还能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来,你知不知道,瑶瑶父亲过世的时候,她母亲刚刚从手术室出来,才脱离危险期……”
男人说到这里,鲜有的暴怒起来。因为害怕惊扰了怀里的孩子,便刻意忍着,忍到一双眼睛浸染了血红之色,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捏成拳头,指节泛出无力的苍白。
“这是他们一家的计谋,想把安溪从我这里抢回去!”邵母难以置信,自己儿子竟然被陆瑶那个女人荼毒至此,她的眼睛也泛出了蛛网般的红血丝,咆哮着回应。
“谁没有死过丈夫?你爸,我的丈夫也死了,他死的时候,你看到他最后一眼了吗?那时候你在飞国外!之后怎么样,日子不还是照常过下去了吗?那个女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找我,我就该顺了她的意思?安溪是我们邵家的子孙,是我的孙女!”
激荡着饱满情绪的声音在空间内不绝回荡着,邵母因为愤恨,说到最后,嗓音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