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医院分开以后,包小姐曾不止一次找过顾峥。
第一次的时候,他约了一家高级餐厅,将近两天来思考的结果和盘托出,结果包小姐当场就哭成了泪人儿。
也不是撒娇或撒泼式的哭,就是无声的眼泪滚了满脸,那楚楚可怜又隐而不发的模样惹得男人几番都说不下狠话。
最终,分手这件事也算没有正式确定下来,临走之前包小姐只模棱两可地说着:“我们都先冷静冷静,冷静下来再谈。”
最后一次,宫岐去医院探望顾老先生,巧遇上正要离开的顾峥,老先生眉开眼笑的,叮嘱才刚刚坐定的宫岐,“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有几个朋友约了要来看我。”
宫岐明白顾老爷子的意思,临走之前朝病床上的老人家看一眼,有些无奈地确认着:“顾老,我对您儿子可真没想法。”
老人家连连点着头,摆手示意人离开,嘴上重复着:“我知道,没想法,没想法。”
但那笑意盈盈的眼神里又好像完全是在传递另一种信息。
最终,宫岐只得抿着唇角离开,在电梯口碰到还在等着的顾峥,随即两人一起下楼。刚出医院大门,就碰上在男人车前等着的包小姐。
宫岐远远就看见了,随即一扯旁边男人的袖摆,朝那方向示意过去,“喂,你还没搞定呢?”
顾峥随着她的目光看到车边站着的女人,表情瞬间冷了几分,低低“嗯”了一声,像是底气不足。
宫岐轻笑,摆摆手有些不耐烦,“你去吧,我还是打车走好了,这女人烦得很,我可没这工夫陪你瞎折腾。”
随后不等身边男人缓过神来,她已经抬脚离开。
沿着林荫道往路口方向去的时候,顺势从包里摸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接通之后听着那边慵懒暗哑的声音,她便忍不住嘶吼一声:“权大少爷昨晚又和花酒去了?这都几点了还睡觉,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那边听到宫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不满的情绪,所有瞌睡瞬间就被驱散了。
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还睡眼惺忪的张权诚惶诚恐地替自己辩解着:“我什么时候喝过花酒了?你别乱说,传到陆瑶耳朵里,我跟你没完。”
“人都要生二胎了,你还惦记着呢?”宫岐一边走着一边注意着街道边的空车,忍不住勾唇调侃,“没看出来你权大少爷是个这么重感情的人,不过是当年流落在外的时候受了人家父亲几年的资助,你就念念不忘到现在?”
骤然提及这段往事,张权已经没有了最早刚刚认祖归宗时的激动。
这几年来平复下来,当初那段被收养和资助的生活就成了他人生里难得品味美好的记忆。
见电话那端男人没搭话,宫岐又将话题转到重心,“今天晚上准备一下,搞不定我手里的股份你可一分都别想要。”
之后又简单交代了两句,看到街口恰好有一辆空车驶来,便挂断了电话伸手去拦。
眼看车身缓缓靠近,正要减速靠边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她下意识转头,就见那辆颇为眼熟的黑色轿车正朝这边驶来。
偏偏先于出租车停在她面前,不等她抬脚往前去,男人已经摇下车窗冲正要停下的司机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妹妹。”
司机会意,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身便绝尘走远。
只余下宫岐冷眸一手叉着腰,在听到车里男人的召唤之后压下心头并不算明晰的火气,抬脚跨进副驾驶座位。
待车身渐渐行稳,她才斜眸瞄一眼旁边的男人,“搞定了?”
见男人迟迟不作答,始终假装平稳开着车,她就知道了答案,随即将视线转正了,漫不经心地开口:“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宫岐主动约他吃饭,顾峥接收到这个信息之后,显然是怀疑的。
车身缓缓拐过一道弯,他借机瞄了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一眼,企图拆穿,“你又想搞什么鬼?”
女人闻言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见车身缓缓靠近公司楼下,她便没搭腔,等在路边停稳之后,她推开车门下去,单手搭在车窗上问他:“是有鬼,那你来不来?”
“来。”男人勾唇,回答得很坚定。
宫大小姐约吃饭,莫要说有鬼,不管有什么,他顾峥也是义不容辞啊。
得到料想中的回应,宫岐身体离开车窗,转身之时淡淡提醒一句:“晚点,我把地址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