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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鸿渐还不知道给儿子安排的第38次相亲又失败了。
他眉头紧皱,“墨小姐,您确定吗?”
“是。”墨唯一郑重点头。
陆鸿渐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
然后他收回视线,“墨小姐,老爷子当时亲口跟我陈述,您现在怀有身孕,这些股份都是为了您以后的生活保障做考虑……”
“我不需要。”
“原因呢?”
墨唯一蹙紧眉心,“还要有原因?我不想要不可以吗?”
陆鸿渐语气为难,“也不是不可以……”
“那请你帮我办手续吧。”墨唯一立刻说道。
陆鸿渐,“……”
他看着墨唯一坚定的表情,几秒钟后,只能点头,“既然如此,我尊重您的决定。”
墨唯一也瞬间松了口气,“需要怎么操作?”
“操作方式很简单,只要您和萧先生意见统一,如果双方都确定无误的话,我会安排时间和你们一起签署转让协议。”
墨唯一再次蹙眉,“你的意思是……还需要征得他的同意?”
“是的。”
墨唯一:“……”
看着她突然又变得纠结的表情,陆鸿渐问,“墨小姐,您是有什么其他方面的顾虑吗?”
墨唯一似乎在思索,她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握着双手的手指。
好半天,她才重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律师,“既然如此,这件事先保密吧。”
陆鸿渐不懂了,“您是改变主意了吗?”
“没有。”墨唯一说,“暂时先不转让,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也请你替我保密,不要把我跟你说的事情对外公开。”
“好,没问题。”
“谢谢陆律师。”
陆鸿渐起身,过去拉开房门。
等回到客厅,才发现周家三口人已经离开了。
陆夫人简单说了下情况。
陆鸿渐瞬间眉头紧皱。
又双叒叕……相亲失败了?
“师父,我先回去了。”墨唯一这边礼貌的告辞。
陆谌禹点头,态度高冷,“慢走。”
陆鸿渐:“……”
下一秒。
“谌禹,你替我送送墨小姐。”
他们和墨家的关系也算交好,墨唯一当初考上南城大学的时候,墨老爷子还问了一嘴选择专业的事情。
作为一名热爱律师行业,也是从南城大学法律系出来的高材生前辈,他自然就推荐了自己的本专业。
没想到墨唯一还真的选了法律系。
而且之前她在禹锐律师所实习的事情,多少也略有耳闻。
都是世交,还是徒弟,居然都这么冷漠……陆鸿渐自然看不过去。
陆谌禹却很奇怪的看了父亲一眼。
墨唯一忙说道,“不用了陆律师……”
“应该的,怎么说……他也算是你师父。”
墨唯一:“……”
好吧。
……
到了别墅外面,墨唯一立刻说道,“师父,不用送了,你先回去吧。”
“送你到车库吧。”陆谌禹声音平淡,“不然回去了又要被说。”
毕竟刚刚相亲“失败”,这个时候还是别给父母惹不痛快比较好,不然唠叨起来又要折腾半天……
墨唯一点头。
三人就这么慢慢的顺着路往前走,直到来到了车库。
容安拉开车门,小心翼翼的用手拦着车顶,让墨唯一上车。
“师父,再见。”
陆谌禹站在那,看着她没什么表情的精致五官,突然开口,“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墨唯一愣了一下。
陆谌禹也:“……”
然后他转身就往回走。
墨唯一:“……”
她看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就觉得鼻子一酸。
这还是第一次……陆谌禹居然这么主动的要向她提供帮助……
虽然说实话,根本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帮的……
墨唯一收回视线,“走吧。”
……
等车开出陆家别墅,墨唯一从包里找出手机。
今天回老宅后,她就把手机给静音了。
事实证明,墨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一经发布,她的手机几乎要被各种来电和信息冲击到爆炸。
将上面的红点消息全部清除,最后,她只在闺蜜群里回复了三个字。
【我没事。】
……
半个小时后,丽水湾别墅。
墨唯一一进入客厅,苏婠婠就冲了过来。
“唯一,你还好吧?”
墨唯一惊讶的望着她,“婠婠,你怎么过来了?”
“我能不过来吗?我已经在这等你一个多小时了!”苏婠婠扶着她在沙发坐下,“还说自己没事,眼睛都肿成这样了……”
“我真的没事,你今天不是要陪你师父吗?”
苏婠婠这几天的朋友圈都是在南城各娱乐场所和旅游景点的打卡,而且每次合影的人还挺多,除了唐逸文,霍竞深,其他朋友如南宫辞,褚修煌,时欢……等等,全都在。
“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出去玩呀。”苏婠婠叹气,“我真没想到,你爷爷居然会走的这么突然,早知道,我前几天就应该去医院探望他的……”
墨唯一本来就心情压抑的厉害,听到这话,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
“好了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爷爷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么难过……”苏婠婠在那边好一顿安慰。
结果,她越安慰,墨唯一反而却越难受了。
很快的,眼泪就像泉涌般不停的往外冒,顺着脸颊往下,将整张脸都染湿了。
苏婠婠无奈啊,“算了,你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次,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话音刚落,墨唯一呜咽一声,突然就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苏婠婠:“……”
没办法,只能抬起双手搂着她,不停的拍着她的肩膀,无声的给予安慰。
……
石伯的办公效率很高,墨老爷子的追悼会很快筹备完毕,定在两天后的上午九点。
南城此时已经正式进入七月。
在中国,七月素来有鬼月一说。
墨唯一以前从来不相信这些神鬼学说,可直到追悼会当天,南城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如泣如诉……
追悼会就在这样阴暗鬼魅的天色下举行。
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并不多。
一来,墨家人丁稀少,徐娴去世的早,和徐家那边关系也不近。
二来,萧夜白还在养伤阶段,墨唯一又怀孕,都不能久站操劳,墨耀雄更是完全没心思大肆宣办。
所以除了墨家人,邀请的就是一些关系很好的亲朋好友。
灵堂外面,几十个穿黑衣的保镖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所有参加的来宾在接受检查后,才能陆续进入灵堂。
墨耀雄一身黑衣,领着女儿和女婿接受众人的吊唁和慰问。
墨唯一穿着一条纯黑色的连衣裙,散着蓬松的卷发,袖子上戴着一截黑纱,鬓边别着一朵小白花。
整个人美丽,脆弱,忧伤,安静。
萧夜白同样是一身黑衣,胳膊上戴着黑纱,俊美的五官薄凉冷感,额头上贴着的白色纱布分外醒目。
……
灵堂外面。
路边凉亭下,有几个外形出众的男人站在一起。
一身肃穆黑衣的褚修煌眯着凤眸,“墨老爷子去世了,这墨家以后是不是就萧夜白管事了?”
霍竞深没说话。
其他几人也皱着眉头,气氛略显凝重。
包括陆谌禹。
直到他的胳膊被顶了一下。
“问你话呢!”褚修煌不满的睨着他。
陆谌禹抬眼,“什么?”
褚修煌:“……”
艹特么的!
怎么一个个的都魂不守舍的?
他刚要说话,谁知这时突然有记者举着话筒冲了过来。
而且目标直奔褚修煌。
“褚少褚少,能发表一下对墨老爷子遗嘱的看法吗?”
褚修煌的俊脸上满是不耐烦,“特么的这事跟我有关系吗?”
除了当年那桩玩笑一样的婚约,褚家这些年和墨家几乎从不往来。
他今天也是陪时欢过来的,要不是吊唁结束后,时欢还要和苏婠婠一起去看墨唯一,他早就走了。
几个记者丝毫不惧,举着话筒,尖锐的问题层出不穷:
“听说墨老爷子将名下所有财产都分给了孙女墨唯一,却没有给孙女婿一毛钱,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都说萧夜白是当今社会的软饭男,结果现在老爷子死了却一分钱都没分给他,你觉得这算是报应吗?”
“同样都是男人,你对萧夜白这种靠女人上位的男人有什么忠告吗?”
褚修煌的脸部表情,慢慢的从不耐烦,变成冷漠,再变的阴冷,最后……他黑沉着俊脸,“墨老爷子尸骨未寒,你们就这样来做新闻?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褚少,谁不知道你曾经和墨唯一有过一段婚约,可她最后选择萧夜白没选择你,现在墨大小姐身家数亿,难道你就不后悔吗……”
褚修煌猛地眯紧眼,“你特么再说一遍?老子都结婚了你特么的不知道啊?”
“可是褚少……”
“墨家人出来了!”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众记者忙转过身,然后迅速朝着相反方向冲了过去。
褚修煌:“……”
其他人也:“……”
不远处,墨唯一从灵堂走了出来。
几乎是一到外面,迎面而来就是“噼里啪啦”的拍照声。
保密工作已经做得相当到位了,但随着吊唁宾客的增多,消息走漏出去,所以有不少媒体记者已经赶过来了。
此刻看着墨家人都出来,各个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冒雨冲过去采访。
问题自然都是关于遗嘱的财产分配问题。
有好几个甚至还直接冲萧夜白问:“萧总,你对于老爷子的财产分配有什么意见吗?”
“一分钱没拿到,你觉得不公平吗?”
“外界都传墨氏很多股东对你不满,你打算怎么做?”
墨耀雄黑着脸,忙吩咐保镖做事。
墨家的保镖都是训练有素的,而且毫不客气,揪着那几个人就往外面丢。
容安和司机举着黑伞,护送着墨唯一和萧夜白上车。
不远处,苏婠婠和时欢也和那几个男人汇合。
“唉。”隔着薄薄的雨幕,时欢叹了口气,“唯一真是太可怜了……”
“还好吧。”褚修煌啧了一声。
再可怜,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他这个前未婚夫再拿出来鞭尸一遍吧?
都什么时候的陈年往事了?
他可真是太冤枉了!
时欢居然还瞪他,“她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特别的憔悴……”
“是啊。”苏婠婠也说道,“还好老爷子疼她,给她留了一大笔钱,不然的话……”
发现自己不是墨家亲生的孩子,远赴京都去找亲妈却被钱打发,就连从小喜欢到大的萧夜白都不爱她,还签了离婚协议书……
这么多事情冲击下来,她真的担心唯一是否能扛得住。
**
另一边。
车门刚关上,萧夜白干净低沉的声音响起,“回医院。”
“好的,萧少爷。”墨家司机忙将车开了出去。
容安坐在副驾驶座,看了眼后视镜。
后车座的两人表情如出一辙,清淡,冷漠,也很安静,而且这种安静……
还一直维持到了医院。
车门被推开,萧夜白的声音再度响起,“容安,好好照顾公主。”
“我会的。”容安答应。
男人就这么下了车,然后离开。
从始至终,就好像刚才在灵堂外面的那些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
可墨唯一却听的清清楚楚……
车子刚要开动……
“先别开!”
司机忙踩下刹车。
车后座,墨唯一转过头,隔着车窗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
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直到司机忍不住问,“公主,怎么了?”
墨唯一握紧手指,终于将视线收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