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尘笑着说道:“这大可不必。”
张唐宁自顾自地说道:“如果要装裱起来,还差个落款。”
然后他看向燕尘,请求道:“兄台,可否再落个名?”
燕尘便又拿起笔,随手在底下写了几字,谁谁谁于某年某日书。
不过他并没有写自己的名字,而是署名为燕雨。
江一唯自然是瞧见了这个名字,但也只是眨了几下眼睛,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想这多半与燕尘的过往有关,聪慧如他,当然不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好了,该走了。”
燕尘走出书桌,望着门外渐黑的天,说道:“时候也不早了。”
张唐宁正默念着落款的名字,像是在脑海中思索记忆中的书法大家,听到燕尘说要走,他连忙抬起头,说道:“要走是吗?”
江一唯跟在燕尘后头,站在屋门处,说道:“走了,张兄,以后再见。”
“等等,我送送你们。”
张唐宁连忙小步走出书桌,靠近江一唯二人,刚想对着二人说些什么,就看见屋外巷子有个老人在边哭边喊。
“我的孙儿,你在哪里啊!”
老人张着茫然的眼睛,一瘸一拐地走着,逢人就问,“你们看到我孙子了吗?”
路人都像是见到疯子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老人缓缓走到天行斋门口,拉着燕尘的衣服,沙哑着声音,说道:“你看到我孙子了吗?他才五岁!”
燕尘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老人家,我没看见。”
老人松开了手,双眼无神地往前走,微张着嘴,反复念叨:“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呢?”
这副样子,任谁看见,都能知道这老人是受了何等沉重的打击。
等老人走远,张唐宁叹息着说道:“这严老二丢了孙子以后,就成这副样子了。我这天行斋的房子还是严老二替我介绍的呢。”
江一唯皱起眉头,说道:“这江阳城是什么情况?”
张唐宁靠在门背上,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光我来这里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听到有两个小孩失踪了,加上现在这严老二的孙子,就已是三个了。”
“总不会真是什么鲤鱼大王,黑毛猩猩吧?”
“是有这个说法,说有人拐走童男童女是为献给附近那河里的鲤鱼大王,说是鲤鱼大王动怒,才造成这连年的干旱。”
江一唯轻哼一声,说道:“要是真有这事,那不应该是越干旱,这鲤鱼大王不是越自身难保?这又不是什么洪涝,怎么会想着将童男童女献祭于河里,这不是荒唐之言吗?”
张唐宁轻声说道:“谁知道呢,就是有人信不是。”
“肯定是什么通缉犯!偏好猥亵儿童!”
江一唯眼眸中带着一丝怒意,说道:“那衙门没说法吗?”
“衙门?”
张唐宁嗤笑着说道:“哪有什么衙门,城里上下全围着齐思明转着呢。”
“齐思明是谁?”
“齐太守的儿子。”
江一唯立刻想起了城门口遭遇的那辆横冲直撞的华丽马车,那个众人口中的齐公子,想必就是现在张唐宁嘴里的齐思明。
他看向张唐宁的脸,问道:“那齐太守现在不在这城里吗?”
“去京城了,如果在,这齐思明还消腾点,这衙门可能还会派人去找找失踪的小孩。”
张唐宁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不过,听邻里街坊说,好像是齐太守走了以后,这小孩失踪的就多了。原先倒也有,但并没有像现在这么频繁,闹得大家人心惶惶的。毕竟之前出事了以后,衙门还会派捕快四处追寻,现在什么都不管。”
“真是混账,专找小孩下手,可别被我逮住!”
江一唯痛骂了两句,等情绪平复后,对着张唐宁抱拳说道:“张兄,我们先走了。”
张唐宁应了一声,江一唯和燕尘便结伴离去。